拯救第三十七步(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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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阿姨離職了。

&esp;&esp;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向鍾月坦白。

&esp;&esp;她無法按照僱主的要求，做到無聲無息地離開，因為那就像是一個無能之輩在面臨困境時，將親生子女丟棄在路邊，任她們自生自滅。

&esp;&esp;她一想到鍾月用那雙無辜的眼神望著自己，心上這塊肉就會揪著，讓人疼得說不出話。

&esp;&esp;鍾月的神情很平靜，彷彿早知這一天會到來。

&esp;&esp;她只是稍顯出神，隨後便順著李阿姨編的幌子，熱心地回應道。

&esp;&esp;“回家養老好啊。您早點退休，每日在家裡聽聽歌，喝喝茶，還能照顧小女兒，日子好的很嘞。我也希望到了年紀，我就能退休，好在家裡嘆日子。”

&esp;&esp;李阿姨點頭笑了笑，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esp;&esp;兩人一時沉默著，間中忽然對視，又會迅速撇開。

&esp;&esp;她們心知肚明大家說的都是場面話。

&esp;&esp;鍾月喜歡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媽媽。

&esp;&esp;她會讓鍾月偷懶，說是其他工人不能白拿錢；會給鍾月做家鄉菜，說是主人家吃剩下的；會幫鍾月打掩護，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esp;&esp;她是關心的話，一句不說，真心的事，一件不少。

&esp;&esp;鍾月在圖書館裡見過地球儀。

&esp;&esp;她摸過、轉過、研究過，在東西南北的地圖上，看清了祖國的樣子。但是祖國太大了，她忘記家鄉是在版圖上的哪一個方位，不知道東西，不知道南北，著實令人煩惱。她只能悶悶不樂地問道。

&esp;&esp;“李阿姨，湖北有多遠啊？”

&esp;&esp;李阿姨微微一笑，知道鍾月是想找她了。

&esp;&esp;“湖北不遠，坐高鐵飛機都能到。阿月，你要是不想幹了，就到我那兒來，我總有一口飯給你吃。”

&esp;&esp;鍾月俏皮地笑起來，說道。

&esp;&esp;“阿姨的飯好吃，我能吃好幾十口。”

&esp;&esp;當天中午，女管家的房間就空了。

&esp;&esp;鍾月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走進李阿姨曾住過的房間。

&esp;&esp;屋裡的佈置簡潔，該拿的東西也都拿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凳子和一個衣櫃。

&esp;&esp;她坐在光禿禿的床墊上，看著這四周，不禁抹了下眼角。

&esp;&esp;李阿姨對她好，離開前還把衛生弄乾淨了。

&esp;&esp;她想起《再別康橋》裡的一句話：

&esp;&esp;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esp;&esp;鍾月覺得自己是一個掃把星。

&esp;&esp;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她能留住的。

&esp;&esp;她冒著雨，開著電瓶車，心裡的糾結與苦悶化作冷澈的風，狠狠地拍打她的臉龐。

&esp;&esp;她將小車開到餐廳門前，手裡提著一個飯袋，從玻璃窗外往裡頭看去。

&esp;&esp;鋼琴是無聲的，女鋼琴師在燈光的沐浴下，溫柔的春天因她而降臨。

&esp;&esp;勢如傾盆而下的大雨使鍾月無法與屋裡的人共賞，她只能看到有客人在鼓掌，便也跟著拍拍手。

&esp;&esp;她穿著雨衣雨鞋，實在沒有臉面把人叫出來，生怕自己這個不速之客會破壞他們的美好。

&esp;&esp;於是，她把飯袋交到迎賓員的手裡，最後留戀幾眼，悄悄溜走。

&esp;&esp;付榮走路時不緊不慢，微微挺胸昂首，睥睨的眼神像一隻高貴的貓兒。

&esp;&esp;鍾月剛從外面回來，沒有想到付榮已經在家了。

&esp;&esp;她看著他穿著西裝，從慢慢地樓梯走下來，到自己跟前，左右巡視一圈，問道。

&esp;&esp;“你死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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