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願賭上一切,攜手並行(第1/2 頁)
王樟延不知哪裡學來的無賴本事,揪著二人之間的肌膚之親說事。
長歡此刻恨不得將他的嘴巴縫起來。
“夫妻婚姻,是合兩姓之好,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世,是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是夫義婦順,家道乃成。”
羞戚的神色漸漸隱退,長歡只感覺到了沉重的枷鎖。
“這裡面一字一句,你我哪裡符合?”
長歡冷冰冰地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與王樟延爭執,推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她無法再面對王樟延。
無論她回應或是不回應,始終有一口氣哽在胸口。
她迫切得需要自己靜一靜。
幾乎是一路狂奔來到河岸邊,長歡才撫著胸口不斷地喘息。
王樟延是前途無量的吏部侍郎、是棲霞王氏的世家子弟、是驚豔絕學的翩翩才子....
而她呢?
她沒有身份,沒有家族,沒有才華,唯一的氣節現如今也都聲名狼藉。
說不上來是自卑,還是自憐自艾,大概是陷入感情的女子都有的毛病
——為了一個男子所謂的愛,審視自己,批判自己,打壓自己,再重塑自己;
列出了條條框框,拼命改變自己,到頭來把自己變得忘了三魂丟了七魄;
男子卻美美隱身了......
一個為洗刷家族冤屈,不停地與命運抗爭的女子,何錯之有呢?
錯的一定是她嗎?
是她錯在不肯認命?
是她錯在貪戀過多?
是她錯在妄圖逆天改命?
不,錯的是這個世道。
王樟延沒有任由長歡自己面對一切,從身後追過來。
站在她的身邊,就算前路是驚濤駭浪,他也絕不退縮。
“淺淺,世俗常以門第論高低,以財富定貴賤,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是世俗成見。
我心所向、情之所鍾,不在金玉滿堂,不在權勢顯赫,而在於你這個人,在於你的一切。
無論你是聰慧還是愚笨,無論你的真誠還是謊言,無論你的淡然還是奮起。”
“朱門華貴,若無真情,不過是徒有其表;竹門簡樸,若有真愛,便可抵擋萬難。”
長歡看著王樟延的眼睛,眼神堅定,無懼風雨,彷彿在告訴長歡,信他!
可是長歡卻對他反覆的情緒感到遲疑,淡淡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反覆無常,只為了逼我留在你身邊?”
“淺淺,從棲霞山相遇開始,我的心早已越界,我無法再守著冰冷的規矩,做那個在風雨裡巍然不動的聖人;
我做不到守著汲汲營營的利益,做不問人間疾苦的世家公子;
我再也不能守著所謂的仁義道德,棄你於艱難境地而不顧.......”
“因為你告訴我,我可以不用那麼累,我可以只做王樟延的。”
“淺淺,我也想告訴你,在我這裡,你永遠都能安心地做回虞奕淺。”
旁人只當你是金絲雀,困在籠中靠主人的餵養而活;
只當你是菟絲草,攀附權貴靠大樹的廕庇而活;
他們不懂你堅韌不拔、襟懷坦白,看似柔弱怯懦卻最為果敢,看似糊塗懵懂卻最是心有成算。
他陳情誠懇,長歡聽到自己快被遺忘的名字,眼底帶著濃濃的悲傷,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王樟延,若是你我今後走了不同的路,你待如何?”
拔刀相抵,兵戎相見嗎?
“天地可鑑,日月可證,此情此景,不因門第而改變,不因貧富而轉移,不因艱難而退縮,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堅定,我的心意,無論前方刀山火海,我都會與你同行,直到歲月將你我遺忘,直到生死將我們分開。”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上午,
在江都一個小縣城的街邊,
在二人都有些狼狽的時候,
王樟延向長歡許下了誓言。
——他願意賭上一切,與自己攜手並進。
長歡有些哽咽地開口:“你不害怕嗎?”
他想起來——棲霞山住所後面有一方天地,雙腿剛失去知覺的時候,自己早上會把輪車搖進去。
看書或者冥想,一待就是一日,不與人交流,也不吃不喝。
十方給他做了一個柳條撣子,用來驅趕那些不明不白闖入的小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