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聊齋志異墨香傳，鬼怪靈異幻夢牽(第4/12 頁)

白話文：苑城的史烏程在家裡時，忽然有隻鳥停在屋頂上，毛色和香味類似烏鴉。史烏程看到後，對家人說：“夫人派鳥使者來召喚我了。趕緊準備後事，我在某天會死去。”到了那天，他果然去世了。出殯那天，那隻烏鴉又來了，隨著靈柩緩緩飛行，從苑城一直飛到新城。等到下葬後，烏鴉才消失不見。長山的吳木欣親眼目睹了這件事。

《雹神》

原文：王公筠蒼，蒞任楚中。擬登龍虎山謁天師。及湖，甫登舟，即有一人駕小艇來，使舟中人為通。公見之，貌修偉。懷中出天師刺，曰：“聞騶從將臨，先遣負弩。”公訝其預知，益神之，誠意而往。天師治具相款。其服役者，衣冠須鬣，多不類常人。前使者亦侍其側。少間，向天師細語。天師謂公曰：“此先生同鄉，不之識耶？”公問之。曰：“此即世所傳雹神李左車也。”公愕然改容。天師曰：“適言奉旨雨雹，故告辭耳。”公問：“何處？”曰：“章丘。”公以接壤關切，離席乞免。天師曰：“此上帝玉敕，雹有額數，何能相徇？”公哀不已。天師垂思良久，乃顧而囑曰：“其多降山谷，勿傷禾稼可也。”又囑：“貴客在座，文去勿武。”神出，至庭中，忽足下生煙，氤氳匝地。俄延逾刻，極力騰起，才高於庭樹；又起，高於樓閣。霹靂一聲，向北飛去，屋宇震動，筵器擺簸。公駭曰：“去乃作雷霆耶！”天師曰：“適戒之，所以遲遲，不然，平地一聲，便逝去矣。”公別歸，志其月日，遣人問章丘。是日果大雨雹，溝渠皆滿，而田中僅數枚焉。

白話文：王筠蒼公到楚中地區上任。他打算去登龍虎山拜見天師。到了湖邊，剛登上船，就有一個人駕著小船過來，讓船上的人通報。王公見到他，此人容貌修長偉岸。他從懷裡拿出天師的名帖，說：“聽說您的隊伍即將到來，先派我來迎接。”王公驚訝他能預知自己的行程，更加覺得他神奇，便懷著誠意前往。天師準備了酒食款待王公。那些侍奉的人，穿著打扮和鬍鬚頭髮，大多不像平常人。先前的使者也在天師旁邊侍奉。過了一會兒，使者向天師小聲說話。天師對公說：“這是先生的同鄉，您不認識嗎？”王公問是誰。天師說：“這就是世上所傳的雹神李左車。”王公驚愕變色。天師說：“他剛才說奉了旨意要下冰雹，所以來告辭。”王公問：“在什麼地方？”回答說：“章丘。”王公因為章丘與自己管轄的地方接壤，十分關切，便離席請求免除這場雹災。天師說：“這是上帝的玉旨，冰雹有固定的數額，怎麼能徇私情呢？”王公不停地哀求。天師沉思了很久，才回頭囑咐雹神說：“你多往山谷裡下，不要傷害莊稼就行了。”又囑咐說：“有貴客在座，你要慢慢去，不要太猛烈。”雹神出去，到了庭院中，忽然腳下生出煙霧，瀰漫在地上。過了一會兒，他極力騰起，才高過庭院中的樹；又飛起，高過樓閣。一聲霹靂，向北飛去，房屋震動，宴席上的器具都搖晃起來。王公驚駭地說：“他走的時候還打雷啊！”天師說：“剛才告誡了他，所以他才慢慢離開，不然的話，在平地上一聲響，就消失了。”王公告別回去，記住了日期，派人去章丘打聽。那天果然下了大冰雹，溝渠都滿了，但田地裡只有幾顆冰雹。

《乩仙》

原文：章丘米步雲，善以乩卜。每同人雅集，輒召仙相與賡和。一日，友人見天上微雲，得句，請以屬對，曰：“羊脂白玉天。”乩書雲：“問城南老董。”眾疑其妄。後以故偶適城南，至一處，土如丹砂，異之。見有賣石者，試問之，即以“豬血紅泥地”為對。眾始駭服。後以病入冥，見地府隸卒，皆古衣冠。冥王殿上，獨一匾，曰“振聾啟瞶”，四字而已。

白話文：章丘的米步雲，擅長用扶乩占卜。每次和朋友雅聚時，就招來仙人一起吟詩唱和。一天，友人看到天上有淡淡的雲彩，想出一句詩，請他用扶乩的方式對出下句，說：“羊脂白玉天。”乩上寫出：“問城南老董。”眾人懷疑這是胡說。後來因為有事偶然到了城南，到了一個地方，土像丹砂一樣紅，覺得很奇怪。看見有賣石頭的人，試著問他，他就用“豬血紅泥地”來對。眾人這才驚服。後來米步雲因病進入陰間，看到地府的差役，都穿著古代的衣服帽子。冥王的殿上，只有一塊匾，寫著“振聾啟瞶”四個字而已。

《蠍客》

原文：南商販蠍者，歲至臨朐，收買甚多。土人持木鉗入山，探穴發石搜捉之。一歲，商復來，寓客肆。忽覺心動，毛髮森悚，急告主人曰：“傷生既多，今見怒於蠆鬼，將殺我矣！急垂拯救！”主人顧室中有巨甕，乃使蹲伏其中，以甕覆之。移時，一人奔入，黃髮獰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