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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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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兩人又商討片刻,怕他人生疑,泰寧匆匆告別,秉著同方戰線的情誼,朝裡屋的小公子道了聲再會,多嘴問道:“公子如何稱呼?”

&esp;&esp;就見那不喜言辭的小公子輕飄飄看了自己一眼,薄唇輕啟:“孤稱……”

&esp;&esp;他想著自己死了,海隅也亡了,也沒有再自稱孤的說法,便重新開口:“叫我蒲煬便好。”

&esp;&esp;“蒲煬?”心大的泰始祖張嘴就來,“竟是蒲氏,還同那妖星禍世的海隅太子一個名字,我曾聽聞這太子也是英年早逝,想來——”

&esp;&esp;他的話音戛然而止,轉過頭僵硬地看著桌旁好整以暇望向自己的燕北聲,訕訕一笑:“不會這麼巧吧?”

&esp;&esp;“巧了,”燕北聲眼裡看不清情緒,“還真就這麼巧。”

&esp;&esp;泰始祖以往沒少聽過這位太子的名聲,心裡一哆嗦,再看著燕始祖準備吃了自己的模樣,忙不迭遁了。

&esp;&esp;離開的路上還有心思想這燕北聲還真是難以捉摸,連金屋藏嬌屋裡藏的都是駭人聽聞的妖星,當真是恣意妄為,口味極重。

&esp;&esp;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了。

&esp;&esp;“鎖鏈取下來了?”燕北聲進了裡屋,一眼看見蒲煬手中的那根鎖鏈,卻不知什麼時候將它取了下來,“怎麼變小了?”

&esp;&esp;“稀裡糊塗就取下來了,”蒲煬繞過那根鎖鏈,不知做了什麼,就見它跟有意識一樣,順著腕骨妥帖覆在了蒲煬手腕上,“還挺好用。”

&esp;&esp;“也好,留著防身,”燕北聲把手裡的湯藥遞給他,想到方才泰寧說過的話,“他人就那樣,不用放在心上。”

&esp;&esp;“沒放在心上,”蒲煬臉色平常,如他所說那般,確實毫無波瀾,“我習慣了。”

&esp;&esp;從他出生那日起,熟悉的人視他如猛虎,不熟的人避他若蛇蠍,總之就是不受待見,他早就習以為常。

&esp;&esp;燕北聲聽懂了他的意思,坐在床邊,看著那碗很快見了底,才開口問蒲煬:“你過後作何打算?”

&esp;&esp;“打算?”蒲煬把碗放到一旁,看著燕北聲,“我一個孤魂野鬼,哪兒來的打算可言?”

&esp;&esp;“投胎轉世,抑或是替司辦事,”燕北聲把選擇擺到他面前,語氣依舊是輕鬆的,“你若是想投胎轉世,我保你一輩子做個富貴王府家的閒散少爺,萬事順遂,無憂無慮,倘若你願意替司當差,我也能護著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日。”

&esp;&esp;蒲煬突然發覺燕北聲似乎總在給自己選擇的權力,在他以為前方無路可走的時候,現在如此,早些年在酒樓亦如此。

&esp;&esp;他想起那時燕北聲對自己說過的話,有時也會想,是不是奪了權,篡了位,他的命數,那整七萬葬身長忻亭士兵的命數乃至整個海隅都會不一樣?

&esp;&esp;僅僅一念之差,救世主與妖星,差之毫釐,謬之千里。

&esp;&esp;蒲煬沒如燕北聲想象中的二者選其一,而是開口,問他:“若我想為我葬身長忻亭的七萬兄弟同胞報仇雪恨呢?該走哪條路?”

&esp;&esp;良久,燕北聲才回答他:“無路可走。”

&esp;&esp;“你既非人,那些人間糾葛便沒了插手的理由,再者,那沈津頭領被你一刀刺中早已身亡,你又該找何人報仇?”

&esp;&esp;“沈賊頭領死了,還有千千萬萬沈津人,他佔我國土,殺我同族,漫山遍野都是海隅將士的血屍,數不清的百姓命喪他人手下,我何愁無人可找?”蒲煬眼底不知何時泛起了一層猩紅,臉色還是冷的,可嘴唇卻被活生生咬出了血,像是一點朱墨,襯得他蒼白的臉豔麗得觸目驚心。

&esp;&esp;他死死盯著燕北聲,像透過他看著其他人,恨意昭然,彷彿沒了家的喪逃者,又若生啃血肉的厲狼:

&esp;&esp;“我既非人,那我便當個人,我不求如前世一般,投胎轉世做個天真浪漫不問世事的閒散人,我寧願當個臭名昭著,心狠手辣的劊子手,等大仇得報,索性身上沾滿鮮血,再入地獄,受盡折磨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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