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1/2 頁)

</dt>

&esp;&esp;那裡面擺著數不盡的珍饈，大多是女人，穿著麻布衣服輕快地交談著，蒲煬又掃了一圈，確定裡面沒有他。

&esp;&esp;那會是在何處？

&esp;&esp;他靜靜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忽而聽見隔壁祠堂傳來一陣細微的哭聲。

&esp;&esp;蒲煬蹙眉，合上眼等待片刻，又聽見了那個聲音。

&esp;&esp;只是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聽來很難受——

&esp;&esp;不對，嗓子眼？

&esp;&esp;蒲煬想起福祿壽沙啞的嗓音，心裡有了預感，快步走進祠堂，跨過門檻，在看清面前的一幕後，整個人都忍不住一頓。

&esp;&esp;五六個人圍坐在房屋中間，瞧著個個雍容華貴，坐在最中央的穿著喜袍，想來便是今日大婚的新郎，他一隻腳踩著面前跪著的人肩上，手上拿了根鉗子，隨手取了塊火爐裡燃著的木炭，朝中間那人開口：

&esp;&esp;“張嘴。”

&esp;&esp;他面前那個瘦削的小孩聞言，像是聽見了什麼可怕的話一樣，猛地掙扎了一下，那新郎立刻狠狠往他小孩兒肩膀上踩了一腳，猙獰地笑起來：

&esp;&esp;“是瞎了又不是聾了，我同你說話呢，聽不見嗎？”

&esp;&esp;“張嘴！”

&esp;&esp;旁邊那些笑得開心的公子哥們也拾了幾塊木炭，跟著砸在小孩兒身上，火星“砰”地在面板上炸開，引得他又是一抖。

&esp;&esp;但嘴死死咬住了，沒有張開。

&esp;&esp;看到這番情景，蒲煬饒是隻看了小孩兒的側臉，也知這人便是福祿壽。

&esp;&esp;滿堂的歡笑聲與門外的喜笑顏開相得益彰，苦楚只降臨在一個人身上。

&esp;&esp;那些數不清的火炭被傾倒著盡數灑在福祿壽身上，還有嘴裡，有木炭燃燒的火氣，也有燙傷的血與熱氣，蒲煬看見福祿壽被迫張開的嘴裡只有一片血肉模糊，是想說說不出。

&esp;&esp;只有從破損的喉嚨裡擠出零星半點兒的哭喊，無人在意，他是個瞎子，是公子哥們無聊時的玩物，是以只能將血淚打破牙齒往裡吞。

&esp;&esp;這裡無人看得見蒲煬，他原是這樣以為，可當一群人蜂擁而上，像是瘋子一般，企圖扒開福祿壽的眼睛往裡塞火炭的時候，福祿壽突然轉頭，用空蕩蕩的眼眶直直看著蒲煬，掛著血絲的嘴唇輕輕張了一下。

&esp;&esp;他說的是“救救我。”

&esp;&esp;他在向蒲煬求救。

&esp;&esp;蒲煬手心微微用力，銀鎖鏈輕巧劃過手腕，正欲出擊，下一秒，整個房間都開始劇烈抖動起來，那些鮮活的人如同紙片般輕飄飄燃起來，變成灰燼飄落在地，蒲煬目之所及都逐漸遠去，連同意識已不再清晰，再睜眼，一切恢復如初。

&esp;&esp;他站在荒涼破舊的庭院之中，同屋頂上坐著的福祿壽對上視線。

&esp;&esp;“又是你，”福祿壽朝他扔了顆眼珠子，道。

&esp;&esp;蒲煬不置可否，側身躲過，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esp;&esp;“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esp;&esp;“是我騙你來的！”福祿壽大聲“哈哈”笑了幾聲，聲音粗獷難聽，朝蒲煬道，“你嘗試過火的滋味嗎？”

&esp;&esp;“未曾。”

&esp;&esp;福祿壽朝他笑了一下：

&esp;&esp;“那你要試一下嗎？”

&esp;&esp;倏爾之間，漫天熱氣一同湧來，原本死氣沉沉的房木無火自燃，火焰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急速增長，在瞬息之間變成滔天大火，將整個府邸盡數吞噬。

&esp;&esp;辛辣的滾燙包裹著蒲煬，熱意席捲全身，蒲煬猛然想起那個幻境，在獄府之中，火舌如荊棘般灼燒著他的每一寸皮肉，是最切實來自身體的疼痛。

&esp;&esp;他聽見皮肉炸開的聲音。

&esp;&esp;蒲煬抬起左手，液了張符正欲抬手，不知何處傳來一聲烏夜啼，將他緩緩拉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