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淑夜撫琴 | 夏侯茶與大夢遺音(第1/3 頁)
前文提到,白止樺在遇到白茶的當晚,查閱了白茶留在醫院的檔案資料。他很快就根據白茶留下的地址,找到了【夏侯扶心齋】。
經過一夜漫長的等待,白止樺於晨曦初破之時,沉澱了心情,開始細心地梳理打扮,彷彿也在整理著即將面對的情感波瀾。他換上了一身整潔的衣衫,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嚴肅與沉重。隨後,他來到了這個在電腦上看過無數次照片,熟悉又未知的武館門前。
為了避免與白茶重逢時情緒洶湧難以自持,他在武館門檻外,以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姿態,緩緩吞下一顆鎮靜劑。劑量不大,但是必要。這是對他自己情感的一次刻意束縛。隨後,他指尖輕顫,點燃了一支菸。他一直等到那抹青煙完全消散於晨光之中,鎮靜劑的藥效發揮作用,才轉身跨過那道門檻。門檻不高,卻異常艱難,彷彿是在跨過一道自己堆砌了二十年之久的心牆。
武館的前臺接過白止樺的名片之後,立刻在一旁的電腦AI上輸入了白止樺的名字。她核對了白止樺所有的資訊之後,問道:“您好,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我來找夏侯茶。”
“有約過館長嗎?”
“沒有。”
前臺起身端了旁邊的茶盤,多放了一隻茶杯之後,引白止樺去了夏侯茶的辦公室。路上,她對白止樺說:“館長早上約了個採訪,那位記者還沒來,我先帶您過去,等下記者來了館長可能就沒有時間了。”
她敲開館長的房門之後,把茶盤放在了夏侯茶的桌子上,然後就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夏侯茶這時候才從玄關後面出來,步伐充滿著不惹塵埃的淡然。她徑直邁向窗邊,身姿挺拔颯爽,窗外微光勾勒出她側臉的輪廓,顯得格外冷靜而深邃。白止樺痴痴望著她,記憶翻滾,情愫怦然。就在他欲啟唇之際,夏侯茶僅以一抹眼角的餘光,輕輕掠過他的臉龐,隨即身形一閃,宛若靈燕穿雲,就從窗戶翻身躍出。白止樺被那股突如其來、凌厲無比的勁風生生震在了原地,等他反應過來,連忙開門去追,一頭撞上了正要敲門的武館前臺。她的旁邊,此時還有一位短髮女人。這個女人白止樺也認得,叫花青陽,是白止樺以前在美國普林斯頓參加短期交流專案認識的,已經很久沒見了。這種場景之下再一次偶遇,也讓白止樺始料未及。他匆匆一瞥,目光中既有驚喜也有無奈,只得以最簡潔的方式——一個點頭加一抹淺笑,向花青陽表示致意,轉身就繼續去追夏侯茶了。
鎮靜劑到了這兒,似乎毫不管用了。白止樺跑了兩步,熱血在體內沸騰,驅使他忘卻一切顧忌,大聲喊到:
“你好歹告訴我一聲他們在哪裡!!”
夏侯茶聞言,緩緩駐足,待白止樺氣喘吁吁追到她身後,她才輕側臉龐,目光低垂,平靜說到:
“沒有什麼傷痛會真正過去,我們只不過是在多年之後,默默對自己說一聲,算了吧。”
然後她就運起輕功飛快地跑上了後山。白止樺非常想追,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追不上她。他的雙手扶著膝蓋,大聲喘著粗氣,不一會兒,武館的前臺跑過來彎下腰看了看他,然後說到:
“館長的輕功可是在西藏練下的,我們都追不上,何況是你。她可能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您不如跟我去偏廳等她吧。”
白止樺搖了搖頭,指著夏侯茶消失的方向問到:“這條路通向哪裡?”
“山上,是私家花園。走幾步就有圍欄和高深的院牆,掛著‘私人住宅,謝絕遊客’牌子,我們從沒進去過。”
這邊,夏侯茶雖是在白止樺面前極力剋制,但撕開的舊傷以及湧動的痛楚根本無法說散就散。她不由自主地加速,穿過一片片犀利厚重的竹林,如同逃離一場場焚心挫骨的夢魘。她一身輕功,驚鴻飛舞,高牆籬笆,深山密林如入無人之境。直至她抵達了後山之巔,那是一片懸崖,孤懸於世,也是她此刻心靈得以暫時棲息的盡頭了。眼底是這座城市的瞰景,是承載了她所有的兒時記憶的地方。如今這座城市卻與她的人生一樣,早已變得面目全非。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滑落,最終化作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慟哭。她不想這樣,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將這樣脆弱而真實的自己,毫無保留地展露給這座薄情寡性的城市!白止樺的出現,勾起了夏侯茶最深刻的傷痛。失去親生父母和家人的時候,她還很小很小,並沒有什麼記憶。但是失去養父母的時候,她已經長大了,她的感知和記憶都是完整的。他們是怎麼樣被推進焚化爐,他們的骨灰又是怎麼樣被裝到盒子裡的,這些畫面刻骨銘心,當年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