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事秋風悲畫扇(第2/5 頁)

撐著最後一口氣，伸手放在封師劭頭頂，卻再也沒有力氣輕撫過。

終究，李蓮花的手，從封師劭頭頂落下，再也沒能抬起來。

李蓮花的一生，去過那天下至高，見過那天下至美，喝過最醇的酒，吃過最甜的糖，愛過最愛的人，也親手放了她走。

，！

她說，她不想再做劍。

她不想再做他的劍。

她說，她想做朵花，用最美的姿態盛放在枝頭，在花謝之前便凋零在風中，最後碾落在塵泥裡。

她寧願做幾日枝頭盛放的花，也不想做他手中永遠的劍。

她愛他，也恨他。

愛和恨，從來都不是矛盾的，它們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為了她這句話，李蓮花忍著心頭的痛和喉頭即將噴湧的血，親口放她走。

那時，桃夭揹負著罪孽，即將遭遇天罰，啟宸帝欲將桃夭鎮入極樂塔內封禁，以保她一條命。

李蓮花自知命不久矣，如何願意與桃夭分離？要麼一起入塔，要麼一同承受天罰，李蓮花不願選第三條。

啟宸帝一心只想保住李蓮花，這兩樣他不都不想選，於是和桃夭聯合起來騙他離宮。

李蓮花一直敬重兄長，可這一次他強行用劍主的身份禁錮了桃夭，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他們就不能揹著他做選擇。

所以桃夭最後跟他說，她想去做她自己。

她不想要他了。

騙他吃下忘川花之後，她就走了。

可她不知道，忘川花從來都解不了碧茶之毒，她一走，李蓮花立刻命懸一線了。

李相顯即使已經貴為啟宸帝，卻保不住自己最愛的弟弟的命，甚至，他一步一步的，送李蓮花走到了這一步。

李相顯自己都不能相信，平行世界裡李相夷哄孩子的一句話，導致他們發了瘋的滿世界找忘川花，結果卻是忘川花根本救不了李蓮花的命。

如果李蓮花活不了，他們所做的這一切，算什麼？

可桃夭已經離開，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李蓮花的長命百歲，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了。

可她卻為了這一句話，心甘情願的粉身碎骨、灰飛煙滅。

甚至，很有可能靈識消散。

劍靈的靈識消散了，那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就連曾經存在的痕跡都沒有了。

即使再開一個世界，他也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三千世界，三千世界，每一個世界都是這樣的結局，可每一個世界，她都飛蛾撲火一般的，想要改變他的命運。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這是天道給予桃夭最狠毒的詛咒。

低賤的劍靈，居然覬覦作為天道之子的主人，而天道之子，竟然真的為劍靈動了心，想要與她一生相守，甚至為了她，公然抗拒天道為他既定的命運。

為了她，他越過天道重立世界規則，歷三千世界，只為給她一份圓滿。

天道恨透了桃夭。

天道給桃夭的命運，便是世世慘死，生生被棄。

天罰開啟，東海暴亂，狂風暴雨將至，封師劭和寂風趕緊把李蓮花送回蓮花樓。

好在這時候的蓮花樓被啟宸帝精密翻修過了，若還是從前的小破樓，早就被掀翻了。

原以為李蓮花也會在這一日和桃夭一起消散，封師劭抱著少師劍守在李蓮花身邊怎麼都不肯走，卻沒想到，原以為斷了氣的人，卻忽然皺著眉流著淚念著“夭夭”醒了過來。

李蓮花看著身邊的封師劭，只說：“夭夭回來了。”

封師劭不忍，桃夭不可能回來的。

李蓮花非叫封師劭去看，封師劭不動，寂風開啟門窗，天邊血色瀰漫，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李蓮花捂著心口，對封師劭說道：“夭夭在叫我，她說···她說她好疼。”

封師劭知道天罰有多疼，十二年前，李蓮花還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的時候，和金鴛盟盟主笛飛聲於東海之上決戰，卻因為身中天下至毒碧茶之毒毒發，輸了笛飛聲半招，險些死在笛飛聲的刀下。

少師破萬鈞，吻頸化柔骨。

那時，吻頸出鞘，強行將笛飛聲的巨刀拉開，而少師為救主人，脫手而出，用了本源之力一劍將笛飛聲釘在了船板之上，造成巨船崩碎，笛飛聲差點死在了那一日。

因為主動動用靈力殺人，少師在東海之下，受到了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