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伐南燕後院起火 徵盧循嶺表平定(丁)(第1/2 頁)
一
盧循既錯失乘劉裕甫歸,立足未穩之際,便連夜發兵攻石頭城之良機,翌日風向仍北,自仍不出。至第三日,風向轉南,盧循親率大軍赴石頭城,卻驚見城上守備森嚴,且張設樓櫓拋石機,艦船不得靠近,不禁大驚失色,跌足嘆曰:“不聽吾妹婿城北徐公美言,失機之誤,一至於斯!”
城頭樓櫓拋石機之類防禦器械,乃石頭城本來所無,晉軍增戍之後,劉裕命張綱督人辦理修造,一日便成。於是本就是壘石而成的石頭城,更加固若金湯。
盧循見石頭城無隙可乘,乃率師入秦淮水,溯流而上,欲繞過石頭城轉東,攻建康南門鎖鑰秦淮水上之朱雀大航。朱雀大航已有何無忌率南徐州北府兵精銳把守,無可憂者,劉裕也便目送賊軍繞石頭城而東,奔都城南門朱雀大航而去。
二
建康臺城南面直抵秦淮北岸的朱雀門外,跨秦淮水的朱雀大航之上,並未設防,然作浮橋橋墩的船隻已撤去大半,只餘數艘以支撐橋面。縱如此,叛軍船隻亦不能自橋下過,更轉向東入清溪,攻臺城東面劉裕太尉府所在之東府城。盧循以為石頭城雖已增戍,但裕未必親至石頭,當仍在東府,故繞開石頭城之後,本以為朱雀大航為防陸上進攻,必已撤去,故欲繼續繞過朱雀門,徑攻東府以擒劉裕。至此見大航不得過,只好指揮部眾強攻朱雀門。
何無忌所領兵精將廣,且處有利地勢,叛軍一於船上與岸上之敵相對放箭,便落於下風。盧循見如此仰攻非計,便命撤軍回返。
叛軍回返,過石頭城下建康人稱為小江的秦淮水入江河段,盧循命船隊分二路,一路傍石頭城下過,一路靠遠離城下一邊行,互相照應,以備不虞。其時夜已深,盧循見城上黑燈瞎火,以其所部皆樓船鉅艦,雖不及朱雀門城樓與石頭城之高,如此分為二路,以備城上放箭,當可無虞。一開始倒也安靜,叛軍過城下一半,忽城上萬箭齊發,將近城下一邊船上叛軍紛紛射倒。盧循大驚,立命放箭還射。叛軍倒也機警,兩路人眾皆已迅速向城上仰射還擊,但到底晉軍居高臨下,船上叛軍仍不斷中箭倒地。
劉裕於城上現身呼道:“盧循,劉裕在此!今日君便罷戰降伏,猶可得原,長為江東之民。若不然者,刀劍無眼,利箭無情,休怪我居高臨下,勝之不武!”
盧循仰視劉裕,傲然道:“孫天師叔侄,一以兵解為神,一已羽化登仙!我獨何人,願長為江東之民哉?天下有德者居之。晉室南渡以來,社稷已歷百年,縱晉德已衰,桓氏有德,桓玄可為天子。汝既背叛桓氏,今復專執晉權,誠諸葛武侯指摘曹操所謂‘託名漢相,其實漢賊’也!我之起兵,乃勤王匡扶晉室,欲替天行道也,豈受汝晉賊招降哉?”
劉裕哈哈大笑,道:“君不願長為江東民,便是欲作死鬼,那便怪不得劉寄奴心狠手毒哉!”
言罷,裕將右手一揮,立時便有無數火箭射向賊船。原來晉軍早已預備,只不過將點燃油絮的箭頭隱於城牆之後,見太尉下令,便抬箭立射。一時叛軍船隻,紛紛中箭燃燒。
叛軍見座船著火,俱各大驚,一面救火,一面欲將座船駛離。不意船行愈速風愈大,風助火勢,立時諸船火勢大盛,大火自船帆與甲板,延燒至艦樓及桅杆。一時噼噼啪啪,材木燃燒之聲大作!終而列缺霹靂,一艘鉅艦的主桅倒了下去,發出轟然一聲巨響,船上人眾,自然紛紛跳下小江逃命,又紛紛為城上放箭所傷,死傷甚眾,漂滿江面。
盧循大驚失色,立命速速駛離。好容易逃出晉軍火箭所及範圍,歸至蔡洲,盧循命主簿檢點剩餘。不久主簿回報,道無論艦船與人眾,皆已損失將半。
盧循知其中必不但有戰死者,亦自有鳧水甚至駕船逃去者,不禁黯然神傷。此役叛軍元氣大傷,盧循再無勇氣進攻都城,翌日便命人送信至新亭予徐道覆,以其身為廣州刺史,乃身為始興相之徐的上司口吻,命其棄新亭,與其聯袂西歸,仍攻荊州城江陵。
三
徐道覆得盧循下令來信,不禁目瞪口呆,雖其為盧妹婿,亦奉之為主公,卻不意盧忽更迂腐之至,既已做賊,卻又忽以晉室所授廣州刺史向他下令!徐道覆又好氣又好笑,只恨當日輕易攻下新亭,不曾一鼓作氣便攻石頭城,便劉裕已增戍,其時立足未穩,其麾下氣勢如虹,未必不能更勝一籌!因請盧循出兵而錯失戰機,如今悔之晚矣!
不得已,徐道覆亦只好棄新亭,便與盧循連軍西歸。幸姑孰雖守軍微少,卻未因叛軍大眾東下,而為龜縮入巢湖之豫州水師偕豫州兵攻取。於是盧循命徐道覆暫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