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後的合縱(第1/2 頁)
很快,縣令在兩個衛兵的保護下也出現了。縣令是從國都派出的,但據說是春申君推薦,是他信任之人。
有著溼熱的南方本地人短小身材、微微發福的縣令乾咳一聲後,對已經抽劍入鞘、昂首警戒的將尉點點頭,開始大聲宣佈——看不出這小身材裡,喉嚨倒是異常洪亮。
“各位!奉春申君令,鑑於豐縣等地流民聚集,禍亂滋生,雖有賑濟之策,不可長久。為此,令縣師督押非本地身份之眾,統一前往黃浦屯墾就食。”
黃埔?此生記憶裡還是第一次聽說,但前世的記憶裡似乎隱約有這個詞。
“黃埔?陰溼瘴癘之地,路途遙遠,這些流民——”雍榮低聲自語,但縣令似有覺察,轉頭掃過一眾富戶,雍榮不敢再作聲了。
甄別身份後,劉執嘉等本地百姓被放行,而流民們則無論男女老少,被勒令排成縱隊,拿上能拿得動的隨身東西,即刻起行。已被慘死景象嚇壞的大部分流民都老老實實,稍有怨言則遭到了軍士毫不客氣的皮鞭抽打。
待回到中陽裡,街面上果然也為之一空,那些沿街乞討甚至亂竄的流民都不見了。
快刀斬亂麻,這讓劉執嘉見識了春申君的手段,只是雍榮的話讓劉執嘉不敢想象這些流民長途跋涉去黃埔的後果。
可是,自己難道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ps:如今的上海戰國時為春申君的封邑,貫穿現代上海的黃浦江也稱春申江,所以上海又稱申城。春申君徵遣百姓特別是流民開發,對上海影響深遠。)
“爹,大哥二哥,快去看呀,縣師要出征打仗了!”
劉季興高采烈地跑來地頭,手裡拿著自制的木劍在揮舞。
劉執嘉心頭一緊:這離縣師押送流民前去黃埔才幾個月,怎麼就返回了?還要出征?
看見劉季在陽光下青春漲紅的臉龐,興奮的神色,心頭嘆息: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真正的戰爭要來了,好玩嗎?
“你怎麼不在學堂讀書?馬公沒發現你偷跑嗎?”
“啥偷跑啊?先生自己都去街上看熱鬧,說今天放假。”
劉執嘉狠狠盯了兒子劉季一眼,匆匆扛起鋤頭。
“其實早幾天就有人發現苗頭了。縣師軍營在集市上採買了大批物資,是平時的幾倍還多,門衛也加了崗,不許親友探望了。”
“唉,沒想到真的要打仗了。”
“這可是我們的子弟,做父母的怎麼能不擔心啊!”
聽著人們的議論,看著哭喊著尋找自己孩子的父母,被維持紀律的軍士粗暴推開向後,劉執嘉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身處亂世的恐懼和無奈、悲哀。
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經成人,不會也被徵當兵吧?那時哭喊著被驅趕的,不就是自己嗎?如果一去不能回呢?劉執嘉不敢再想象了。
大旱燥熱天氣已經稍微收斂,但劉執嘉從走過的軍士身上沒有看到出征前激昂慷慨之氣,年輕的臉龐上更多的是無奈和迷茫。
去哪裡,和誰作戰?也許目前大多數軍士還矇在鼓裡,可為了所謂軍事機密,讓士兵不知去為了什麼、為了誰拼殺,這合適嗎?
“真威風啊!”劉季在同樣沉默著的兩個哥哥身邊,卻興奮地揮動起了木劍,“殺敵!衝啊!”
“你高興個啥?”劉執嘉回頭瞪著兒子。
“看不出,春申君還是有點魄力呢。上次出動縣師,一下就肅清流民;這次又說打仗就打仗了。欸,要是讓流民也入伍,那不是更多點兵力?”
“你可真會想。就流民那面黃肌瘦樣,還能入伍當兵?”二哥劉仲撇撇嘴,看看一臉羨慕嚮往的弟弟。幾年的田間勞作,劉仲也已經是個18歲的壯小夥了。
“流民許多都是拖家帶口,男子都被徵兵了,剩下老弱婦女怎麼活啊?”大哥劉伯總是比較心善,看到了威風背後可能隱藏的苦難。
“有什麼看的,回去。”出征的隊伍很長,可劉執嘉沒有耐心看下去了。
看樣子,豐縣的縣師主力全部出動了。可要知道,豐縣才剛派縣令管轄治理幾年,這剛成立不久的縣師有多少戰鬥力?如今這樣訓練未成的軍隊也出動,這場仗小不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劉季跟著父親和哥哥回家,路上還在揮舞著木劍,畢竟學武幾年,這舞劍的動作倒還有點模樣了。
“快收起來”劉執嘉吩咐道,又順勢問,“你這幾年練武,有沒有互相不小心傷到人的?還是你惹禍了沒有告訴我?”
“練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