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一)(第1/2 頁)
風笑笑很乖巧,師兄讓學什麼就學什麼,學得很認真。
雲池雲海起初教她識字很不耐煩,這麼多字,得認到何年何月?太浪費寶貴的修行時間了。於是他們討了巧,不教識字只教寫字。每節課程寫兩個字放在那裡,讓風笑笑臨摹個百八十遍,他們自己照舊練自己的字畫自己符,兩不耽誤。
雲潘教她種地,起初是認真的。在迎真峰半山腰草木茂盛的地方,雲潘親自開了一塊耕地,砍草伐樹,修修補補,好一些功夫才侍弄出一塊類似於梯田的菜畦。他教風笑笑刨地、認種、撒種、澆水等等種菜細則,很有些菜農的風範。
但是種菜不是一日就長成的,很多時候兩人就是在菜地裡拔拔草、捉捉蟲、澆澆水,次數多了,雲潘就煩躁了。他心道:我又不是上山來當農夫的,這不是耽誤正事嗎?於是他也偷懶了,每逢他的課程,便把風笑笑丟到菜地裡,隨她自己侍弄,就當玩了。而他自己呢?或是打坐,或是練劍,兩不耽誤。
雲汀的課就更容易討巧了。算盤入門很簡單,學精全靠練。雲汀引風笑笑入門之後,每節課程便是出一大堆題目,讓風笑笑自己去用算盤打出結果,他自己則去做自己的事情。至於結果對不對,他一眼掃去便能算得出來,對了便去玩,不對就接著打。如此,雲汀的課程也是極輕鬆,兩不耽誤。
至於云溪的音律課,卻是另一番樣子了。琴之一道,很講究天賦,而風笑笑的天賦全在親近先天道氣上了,音律上是絲毫也無。云溪修音律道,每日與琴為伴,與樂為友,是師兄弟裡最超凡脫俗的了,極具涵養。但是自從教風笑笑習琴之後,脾氣差了很多,真是一言難盡!
但修行之人講究持之以恆不放棄,風笑笑再愚笨,云溪也沒有生出半途而廢的想法,甚至把教她習琴當成一種修煉,來磨練自己的道心。
雲江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沒有任何表示。教什麼,怎麼教,於修仙一途來說,並沒有定論,遂難以簡單的區分對與錯。
枯燥乏味的臨摹是練字的基礎,菜畦的菜有生有死,看得是因果,頂著責罵一遍又一遍練同一支曲子,教者與學者都是在磨礪道心——
既然經過,便是值得。
雲江所授劍道也是如此,對於一個八歲女童來說,即使有道氣護持,同樣是艱苦的。
但是風笑笑從沒抱怨過一句。似乎她天性如此,對任何一件事情都認真對待,決定要去學、要去做,便全力以赴,不考慮這件事有無益處,是否讓自己高興。這種心性於修仙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
雲江的天賦不亞於風笑笑,他也刻苦修煉,但二者不同的是,雲江自小便是奔著得證大道而去修行,而風笑笑卻是毫無目的的。
練劍、識字、習琴、種菜、打算盤,她做這些事情都是沒有目的的,完全是師兄讓我學我就學。雲江很期待風笑笑的未來。因此,他更加細緻的照顧她了。
兩人隔壁住著,沒有往山野苦修的想法,因此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一處的。風笑笑的衣食住行仍是由雲江負責,絕不讓她缺衣少食。
雲池雲海教她練字,雲江便在茶餘飯後教她認這個字,如此倒也是相輔相成。
風笑笑若要去種菜,雲江會去陪著,竟也研究出門道,慢慢地種出一些鮮蔬來。
只是云溪教琴的時候,雲江會偷偷摸摸在門外貼上隔音符,也是沒辦法,實在太吵了些。
總之風笑笑的學習生活過的很充實。
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一晃便是幾個春秋,風笑笑已是十三歲的豆蔻少女。
說少女也不恰當,因為她除了個子長高了不少,前面後面都絲毫沒有發育,看著仍像個女童。
性子也沒變多少,仍有些呆。
每年年中和年尾,觀裡所有金丹修士都會聚在朝陽殿,共同檢測金丹修為,以正排序。這幾年風笑笑也都去了,她的修為平穩增長,到了這一年隱隱有進中期的跡象,她的排序也長了不少,已經是好幾個修士的師姐了。
這一日清風和煦陽光正好,她提著籃子,從菜畦裡砍了些白菜,步伐穩重地走進疊翠居的廚房裡,看到師兄雲江正在用瓦罐煨湯。
“師兄,白菜。”
“放那吧。”
風笑笑放好籃子,就著雲江遞過來的湯勺喝了口湯。
“怎麼樣?淡嗎?”
“不淡,剛剛好。師兄這是什麼湯?”
雲江舀起罐底食物,言道:“當歸烏雞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