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三)(第1/2 頁)
湖畔之人一身褐色布袍,打了不少雜色的補丁,雖破舊,但好歹還算乾淨,如同凡間農夫一般。雖說打扮樸素簡單,面貌倒還不錯,五官周正,精神奕奕,一頭烏髮完完全全束在頭頂,簪著一根樹根狀的木簪子。
離得近了,瀚雲真人不但看清那人的面貌,還看清了他身上掩蓋不住的清靈之氣——卻是最最精純的先天道氣所凝化。
顯而易見,此人是一位修為高深的修行者,絕非魔修一道。瀚雲真人引劍的手當即遲疑。他一遲疑,湖畔之人便要佔據上風,一雙手十隻纖長的手指快速結印,周遭草木七扭八扭猶如張牙舞爪的獸,遮天蔽日一般,齊齊朝瀚雲真人襲來。
劍之一道,素來一劍破萬法,雖則那人道力修為或在瀚雲真人之上,但以功法所招引的外物皆是草木,遠不敵凌厲的法劍,是以瀚雲真人輕易便可斬而斷之。
無奈那人結印速度太快,所招引的草木一波接著一波,瀚雲真人便被困在其中,完全無法近那人之身。
他很有些不耐煩,且戰且問道:“閣下何意?我等初入南域便遭閣下攻擊,不知是犯了哪門子忌諱!”
“我們這群可憐的妖一退再退,將世代棲息之地都讓了出來,全部躲在這小小南域,你們這群滅絕人性的修煉者還要追拿不放,難道要將我們趕盡殺絕嗎?”
那人面貌看著年輕,但是聲音卻有些老邁之感,厚重且滄桑。
聽他話音,瀚雲真人便知存了誤會,當即說道:“閣下且收手,我等並不是此前捕殺妖修之人,此次來南域是送一名流落在外的蟒妖回家的!”
半真半假的話,倒教那個妖修真信了,瞬時便收了手,正色問道:“那妖呢?”
瀚雲真人收劍落於地面,左手隨意捏一個印,便將困在結界裡的大蟒給召了過來。他眼神好,見大蟒身上還有捆縛,便隨手一抹,將他身上的捆縛符給化了去。
大蟒甩著長長的尾巴,猛然砸在那妖修面前,好在大蟒皮糙肉厚,並沒造成什麼損傷。
大蟒倒是認識這湖畔妖修,抬頭見到他,分外激動,連莫名被摔了一遭都拋在腦後,匍匐到那妖修面前,涕泗滂沱,哭道:“老祖!大蟒終於又得見你老人家一面了!”
劍南所有的妖修都知道一件事,那便是這世上修行時間最長的妖就在劍南南域,眾妖稱其為妖祖。妖祖常年閉關,鮮少示人,沒有妖知他壽數幾何,更不知其原形是什麼,劍南無數的妖修,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只有極少數的妖見過妖祖的人形面貌。
大蟒恰好是其中之一個,甚至於還與妖祖有些沾親帶故。
近年來故舊接連隕落消亡,猛然見到一位死裡逃生的,那妖祖自然心緒激動,一雙眸子閃亮亮的,只還沒有落下淚來。
他攙起大蟒的一雙臂膀,使他抬起了上身。俯視著大蟒,妖祖嘆道:“大蟒啊,我還當你也沒了呢!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大蟒便講起他的經歷來。和鍵等人也已來到湖畔,見這場面,不免有些奇怪,但瀚雲真人默不作聲在旁邊站著,他們也只好站到他身後去。
大蟒絮絮叨叨講了一會,差不多前因後果已經清楚了,正要再敘些離別之情,瀚雲真人及時打住,說道:“大蟒,旁的話過後再敘,”又對妖祖行個道禮,說道:“妖祖,最近有魔宮餘孽出來作祟,帶著一群妖魔抓了我徒弟,不知你可有什麼訊息。”
那妖祖擺擺手,說道:“你們不必喚我妖祖,叫我何仙人便可。”他又看了看易煒、佩蘭和松音三人,隨意一個結印,便將他們三個乾坤袋裡的何首烏給引了出來,說道:“這些全是我的,不能教你們平白佔去了。”說罷,一揮衣袖,那些個百年份的何首烏便消失不見。
三個丹修目瞪口呆。
何仙人這才說道:“我閉關之時,有人在劍南大肆捕殺妖修,甚至進入南域之中,因我在土裡閉關,又隨地氣變換位置,那些妖子妖孫便不能尋到我,從而向我求助。”
易煒與榮卉竊竊私語:“土裡閉關?好生奇怪!”
榮卉點點頭,並不言語。何仙人看了易煒一眼,既不與他解釋,也不介意他說的話。
“直到大半年前,南域突然來了一個極厲害的人物,竟然找到我閉關之處,趁我不備,將我從土裡挖了出來。”
從土裡挖出來?幾個年輕活潑的修士面面相覷,似乎在想象那個場面,未免有些太可笑了一些。
何仙人才不管人修不斷變換的臉色,繼續說道:“我與那人鬥了一場,落了下風,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