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好自為之(第1/1 頁)
小娃娃小步跑到寒玉身側,害怕地抱緊了他的小腿。
劍拔弩張的氛圍令他極其不安,尤其眼前站著一個高大又很兇的陌生人,他害怕地往寒玉身前擠,小聲呼喚:“阿姆、阿姆。”
陳展先是一驚,目光隨著小孩的身影移動,李朔月房裡怎麼會有孩子?
那小哥兒趴在李朔月腿邊打量他,膽子很小,看一眼就往後退一步,整個人都要縮排李朔月懷裡。片刻的功夫,陳展心中便已掀起驚濤駭浪,他震驚至極,怎麼、怎麼這麼像?
眉眼、唇形、耳朵……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過這小娃娃面容更稚氣、圓潤,說話拖著長長的尾音,一聽便知是還沒斷奶的娃娃。
他們又不太像,大的太過妖豔,舉手投足間都是風塵氣,小的天真無邪,雖然害怕,可看人的眼神很純真。
李朔月怎麼會有孩子?陳展眼神停留在李朔月的烏髮上,眼神迷茫,前世他那般寵李朔月,也未曾見他誕下一男半女,數年前郎中曾言他身體虧損的厲害,恐難有子嗣。
對上這兩張極其相似的臉,陳展只覺得極不真實。
眼前的小哥兒瞧著不過三四歲,難道李朔月將他養在這煙花地嗎?日日瞧著自己阿姆賣身,這小哥兒將來還能走上正道嗎?陳展眉頭微皺,有些不贊同地看向寒玉:“你子嗣艱難,好不容易得了哥兒,便將他養在此處?不怕他步你的後塵嗎?”
“步我的後塵?”寒玉雙目赤紅,恨得咬牙切齒,他轉身怒目而視,咬緊牙關道:“你竟然敢教訓我?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賤人,見異思遷的賤人!”寒玉憤怒至極,眼睛紅的幾欲滴血,他拿起桌上的妝奩盒朝陳展砸去,一番乒乒乓乓的響聲過後,陳展站過的地兒已一片狼藉。
發怒的寒玉此刻什麼也顧不得,陳展一手將他推到如今的境地,憑什麼來教訓他?他怎麼敢說那些恩怨兩清的噁心話,恩從何處來,怨又從何處來?
璽兒害怕地眼淚汪汪,抱著寒玉的小腿,嚇得大氣不敢出,只敢拿小拳頭抹眼淚。
寒玉被這幾句話氣得渾身顫抖,牙齒咯咯作響,他上前兩步,左手高高揚起,掌心欲要往陳展臉上呼去,陳展自然不可能叫他得逞,輕易便攥住了寒玉的手腕。
纖瘦的手腕握進手中,他彷彿只能摸到骨頭,陳展緊握的手不由自主卸了力道,數年前李朔月便是這樣纖細的胳膊,如今好似未有分毫變化。
李朔月壓根傷不了他。
面前人眼中的恨如有實質,若能化作利刃,好似便能將他千刀萬剮數萬次。除了恨,他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便連跌落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娃娃,李朔月都好似全然不在乎。
陳展被這怨恨的目光逼得偏過頭,他本意並非將李朔月賣進花樓,即便他浪蕩不堪、水性楊花、本性甚惡,可以委身男人作為懲治他的手段,未免太過不堪。
即便他想過成千上萬次,可最後關頭,只將他賣進了不會苛待下人的吳家,可誰知命運弄人,他會因逃出吳家再被賣掉?
時間太久了,從前再濃烈的愛恨都已經有些褪色了,如今碰到了舊人,往事才再次被掀開,陳展忽然想起李朔月剛攀附自己的那段日子,膽子很小、神情總是很依戀,即便他是裝的,也比這副面目全非的樣子好上太多。
“啪!”
“咔嗒!”
陳展只愣了片刻,寒玉便逮住機會抽了他響亮的一巴掌,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也因此折了右臂。
這種程度的巴掌於陳展而言好似撓癢癢,連血都未曾出,更遑論疼。
不過這一巴掌打醒了他,陳展頂了頂後槽牙,不打算同一個沒力氣的哥兒計較,既然已經解開了心中疑惑,便沒必要再待在這兒。
他放下寒玉的手,在寒玉陰惻惻的眼神中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恨意如潮水般洶湧,寒玉立在原地,面容極盡扭曲,說什麼兩不相欠,從今往後他與陳展便不死不休,他欠他的,合該千倍萬倍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