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中(第1/2 頁)
“為什麼?”安格脫口而出,這簡直不能理解,根植園能讓他多活兩天他都感恩戴德,何況是幫隊長包庇自己。
“我不知道。”曼底斯坦然搖頭,“最先提出建議的是喬斯林先生,我原本的想法是直接讓你假死,想辦法透過家裡人把你送去卡恩。”
安格有些愣住,震驚於隊長的大白話。
沒給安格太多反應的時間,曼底斯看了眼門口,起身把虛掩的房門關上,回到床邊把椅子挪近,壓低聲音說道:“我們聊點其它的。”
他的意思是,這些事情不適合在這裡聊。
那你還說的那麼……好吧,反正事情沒有發生,說一說沒什麼關係,但依照安格對隊長的瞭解,隊長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且肯定有過具體的想法和行動。
他點頭沒有再接著剛剛的話題,實際上,問出為什麼之後,隊長的發言就讓他有了自己的思考,轉而問起隊長接下來的安排,以及有沒有家裡人寄來的信件。
他的母親與姐姐們,每個星期都會給他寫信,三年來從未間斷,偶爾會因為戰事收不到,但這些信件都由隊長背後的途徑寄來,被妥善保管,往往他們回到休息區就能拿到之前滯留的。
曼底斯從他床頭的櫃子裡拿出兩封略鼓的信封,並告知他接下來兩星期他將配合根植園和議會的醫生進行恢復。
按根植園的說法,他的傷勢會在一個星期內自行痊癒,還有一個星期用來進行康復訓練和複查,如果一切就緒沒有問題,他會在八月中旬得到一個為期一個月的假期,可以回家一趟。
“順便把他們帶回家。”曼底斯神色低迷地看著窗外。
他們是和安格一起參與行動的另外十二名同伴。
安格回家的路途上,會經過大部分人的家鄉。
“嗯。”安格沉默著點頭。
沒人去提起同伴們具體是怎麼死去的,和凱特戰鬥的這三年,他們都見的太多,早就從一開始的害怕與痛苦,變成了如今淡淡地緬懷。
安格應該早就習慣了這些,他是生性直率的人,是同期騎士裡最快適應的那一批,可順著隊長話題想到死去的同伴時,他的腦海中忽地浮現出幾個同伴死去的慘狀,瞳孔緊縮,呼吸急促起來,隱約有反胃乾嘔之感。
【是因為有經驗的人不是現在的我……】
他裝作思考,抬手捂住了嘴巴。
曼底斯沒待太久,他同樣因為缺失左臂要做複查和康復訓練,同時他還有實質上的軍務要處理,他失去了所有的隊員,但對上級來說,他的任務完成的很出色,他被許諾晉升,將在確認康復後決定具體的去向。
一般來說像隊長這種情況會被調回首都進修,然後成為一線參謀,不過我想隊長應該會選擇直接接手整合的隊伍,留在前線……他有著這個層次的戰鬥力,哪怕缺了一隻手也影響不大。
安格憑著自己對隊長的瞭解做出了猜測。
接著,他目送檢查的醫生護士離開病房,關上房門,緩緩調整了躺姿,讓巨大的疲憊淹沒他,很快睡著。
夢中,他的單人病床置於那片熟悉的淺淺水面上,四周漆黑一片,他能看見病床也能看見自己的身體。
他一頭散亂的半長髮,有段時間沒有整理,下巴上冒出青色的鬍子茬,臉色蒼白像海琳娜的雪山,眼窩深陷,眼眶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
【真奇怪,一個昏迷兩星期的人還有著黑眼圈。】
他一面在吐槽,一面又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在睡覺,他同時也在點頭,像是認同自己剛才那句話。
“滴答滴答。”
水面緩緩盪開一圈圈漣漪,像水面下有魚在冒頭,也像是在下毛毛細雨。
病床上的他沒有任何反應,但他的視線“看”向了那一圈圈漣漪。
漣漪在安格床頭的方向盪開,中間被某種東西隔開,沒有蕩過來,一個又一個漣漪,就像腳步一樣朝遠離他病床的地方走去,走向更暗一些的地方。
安格也被好奇心驅使,自然地想要跟上。
於是他跟著那漣漪走了幾步,當然病床上的他依舊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聽見了細微的對話聲:“他睡著了,沒有任何問題。”
“嗯,繼續觀察。”
“好。”於是,又是幾個小漣漪往安格病床走去,在不遠處消失。
啊……這個,是不是……那個……嗯?嗯!
他分明想到了什麼,但是思緒懶洋洋地,一切就像地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