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碎境(第1/2 頁)

張晨的意識在光芒中逐漸清醒過來。周圍的景象變得清晰而奇特：四周是一片無垠的碎片世界，像玻璃般的碎塊懸浮在虛空中，閃爍著細碎的光芒。這些碎片上，映照著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面：他的童年，他的掙扎，他的瘋狂……甚至包括那些記憶深處無法觸及的時刻。

“這裡……是哪裡？”張晨低聲喃喃，腳下的路如薄冰般透明，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微不可察的碎裂聲。

“這裡是你的心靈邊界。”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

他猛然回頭，卻看到一個身著白袍的女子站在那裡。她的面容模糊，卻給人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像是藏在記憶深處的某個人，又像是不存在於現實中的幻象。

“心靈邊界？”張晨皺眉，語氣裡帶著疑惑，“你是誰？”

“我是引導者，也是你的倒影。”女子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空靈，彷彿每一個字都直接擊中他的內心。“你來這裡，是為了尋找答案。”

“答案？”張晨的聲音微微顫抖，“什麼答案？”

女子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指向遠處的一塊巨大碎片。那碎片上顯現出一段畫面：他坐在一間狹窄的房間裡，面前擺放著一堆發黃的書籍和破舊的錄音裝置。他記得那是他第一次決定記錄自己的思維，他想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是……我年輕的時候。”張晨喃喃道，“那個時候，我以為一切都還有希望。”

女子點點頭，“希望從未離開過你，只是你選擇了遺忘。”

話音剛落，碎片上的畫面突然破碎，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散落在四周。張晨感覺胸口一緊，彷彿有什麼被撕裂。他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光點，但它們從指縫間滑落，像無法挽回的時間。

“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張晨的聲音低沉而憤怒。

“為了讓你明白，你的過去並非你想象的那樣不可觸碰。”女子緩緩走到他身邊，聲音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每一個破碎的記憶，都是你構建真實自我的拼圖。”

張晨抬頭看著她，“可這些記憶已經碎了，我怎麼拼？”

女子沒有回答，而是輕輕一揮手，四周的碎片開始旋轉，像風暴一樣圍繞著張晨。他感到一陣暈眩，隨即被強行拉入了一塊新的碎片之中。

這一次，他站在一個破敗的車站裡。月臺上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火車轟鳴聲。他認出了這個地方——這是他離開家鄉的那一天。

“為什麼又是這裡……”張晨低聲說。

火車緩緩駛入站臺，車門開啟，但沒有乘客下車，車廂裡只剩下一片死寂。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去，發現每個座位上都坐著“自己”——有的年輕，有的蒼老，有的冷漠，有的絕望。

“歡迎回到現實的夾層。”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車廂盡頭傳來。

張晨抬頭，看到一名穿著灰色大衣的老人坐在車尾。他的臉被帽簷遮住，但那雙眼睛卻明亮得刺眼。

“你是誰？”張晨質問。

“我是你最後的疑問。”老人回答，“坐下來，聊聊你的選擇。”

張晨猶豫片刻，最終在老人對面坐下。車窗外的景象開始迅速變化，從一片荒蕪的荒野變成了城市的霓虹，再到無盡的虛空。

“你一直在尋找自我，可你知道嗎？‘自我’並不存在。”老人冷冷地說，“你不過是所有選擇的總和，是所有記憶的殘片。”

“那我是誰？”張晨咬牙問道。

“你是誰，只有你能回答。”老人突然將一面小鏡子遞給他，“看清楚裡面的自己，然後告訴我答案。”

張晨接過鏡子，手指顫抖著撫摸那光滑的表面。鏡子裡，他的臉在不斷變化，從孩童到少年，再到如今疲憊不堪的模樣。他看到了所有自己害怕面對的過去，也看到了那些未曾解開的疑惑。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我……我只是張晨，一個在尋找意義的普通人。”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遲疑。

老人笑了，笑容中充滿了憐憫，“普通人？你真的認為自己只是普通人嗎？”

張晨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老人已經消失，車廂裡也空無一人。他的手中緊握著那面小鏡子，鏡子裡依舊映照著他自己的臉，但此刻卻變得平靜了許多。

火車突然停下，門緩緩開啟，外面是一片陽光明媚的田野。他走出車廂，感到微風拂面，心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次破碎，都是一次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