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1(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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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聖誕假，管文蓁跟她們四鵝戰隊到維斯勒滑雪，頭一天拍出許多照片影片，用以糊弄程寧。

&esp;&esp;程寧原本不好糊弄。她每日要和管文蓁微信聊天，一天叄次我想你，得不到回覆就繼續發各種表情包，每週要影片，有幾句固定臺詞：媽媽的小心肝媽媽的小寶貝媽媽想你。

&esp;&esp;管文蓁第一個月能積極配合，第二個月就不勝其煩，每一句‘我也想你’都十分敷衍。

&esp;&esp;她是離巢的小鳥，有自己的生活了，覺得程寧也該如此——她怎麼不跟她朋友玩呢？她怎麼不跟她老公膩歪呢？——這些以前從未有過的疑問反覆浮現，令她誠摯祈盼母親精神獨立，不要無休止地糾纏自己。

&esp;&esp;學期中，她的怒火厚積薄發。

&esp;&esp;彼時她們四鵝戰隊去露營，頭一天上午去，管文蓁到營地才發現沒訊號，但想著已經和程寧說過要去露營，便沒當回事。

&esp;&esp;等第二天晚上下山，每個人都驚奇地發現自己手機被打爆——她們竟成為‘失蹤人員’。

&esp;&esp;原來程寧想象中的露營險象環生，一日聯絡不上管文蓁，就上躥下跳地找人，傳到華人學生會，有人好心幫倒忙，驚動校方，險些報警。

&esp;&esp;管文蓁氣得頭昏，乖女兒面具被上百條未讀碾得粉碎，無奈同學在身邊，萬般崩潰皆轉為以感嘆號結尾的文字訊息：

&esp;&esp;我跟你說了我要去露營！山上沒訊號！你是不是有病！你讓全世界都以為我們瞞著家長出去搞鬼！我們是去露營！我的天！露營！

&esp;&esp;之後每天不論母親如何殷勤，她只回復寥寥數語，證明自己還活著。一個月影片一次，聊半個小時就找藉口結束通話。

&esp;&esp;就結果看，她在捍衛自由的戰爭中獲得勝利，但她創後應激，此後每次回應程寧的噓寒問暖，都要同步給哥哥發兩條訊息壓驚，彷彿被前者拖入水底，必須拽著後者探出水面呼吸。

&esp;&esp;管文蓁在維斯勒的酒店房間和程寧完成這個月的影片，謊稱她整個假期都會在溫哥華周邊度過。

&esp;&esp;結束通話電話，和朋友們告別，下樓上了陸呈錦的車。

&esp;&esp;陸呈錦要帶她自駕去阿拉斯加。

&esp;&esp;她答應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能跟哥哥在一起就行，她去哪都無所謂。

&esp;&esp;她沒試過公路旅行，自然抱著些不切實際的期待，認清現實後難免失望：一路上不僅是奔波勞累，吃住也不甚稱心，許多地方連個像樣的酒店都沒有，餐廳更一言難盡，不如連鎖咖啡廳。

&esp;&esp;“太難吃了。”

&esp;&esp;她對著面前一盤沙拉皺眉，拒絕拿起叉子。

&esp;&esp;“過來。”陸呈錦示意她到身邊坐下，將沙拉盤子拖近，叉一迭生菜葉子送到她嘴邊。“別的可以不吃，蔬菜必須吃完。”

&esp;&esp;“…我自己來。”她接過叉子，沒滋沒味地嚼。

&esp;&esp;實在難吃。

&esp;&esp;“我們這是何苦……”她小聲嘀咕，“人家出去旅遊都是享受，我們是自己找罪受。”

&esp;&esp;陸呈錦望著她笑，她在鎮上評分最高的餐廳吃二十刀一份的沙拉，這就是她‘受的罪’。

&esp;&esp;他輕輕吻她耳朵，聲音柔和低沉：“是不是委屈了？不委屈好嗎？春假哥哥帶你去夏威夷享受。”

&esp;&esp;“沒有委屈。”

&esp;&esp;管文蓁忽然嫌棄自己的嬌氣。

&esp;&esp;整趟行程哥哥出錢出力，她就一甩手掌櫃。她哪來的臉叫苦？她是哪門子公主？

&esp;&esp;她默默吃完剩餘蔬菜。

&esp;&esp;出了餐廳，她踢著腳下薄薄一層積雪前進：“我開車吧，就開一會兒。我想做點貢獻。”

&esp;&esp;陸呈錦把她塞進副駕，“你高高興興的就是貢獻。”

&esp;&esp;晚上七點，天已經黑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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