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不救(第1/2 頁)
前腳把她搞進大獄,後腳類似孫輩的小東西就來求援。報應方面,於嬸這個時空的效率屬實不是一般的高。
陳桐找了塊大石坐下,託著下巴看它鬧。南來北往的都有注意這個古怪的姑娘,畢竟她的目光並非出神,而是聚焦在某處。
民間對亂力亂神之事多有敬畏,但把這些放在人身上,只會讓人瘮得慌。
陳桐佯裝猜不出,“你是方家的什麼?守護靈還是受益者?”
白影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去牽她的手。陳桐還沒動作呢,對方卻再次被一道幽光開啟。
它跌坐在地上,又爬起來。許是打得疼了點,不再近身,只是繞著她怯生生地打轉。隨著它的動作,沒什麼用的聲音都隱沒,獨留一對夫妻的交談漸漸放大。
“阿月想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還沒想好,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對了崑玉,家裡可還有紅布?拿一些系在樹上吧,人常說老樹有靈,會保家宅平安的。”
“既然這樣,我去買匹新的。”
……
話音消失,白影再次朝她伸手。
陳桐疑惑,“所以,你想告訴我什麼?”
白影跺了跺腳,像個盡職的唱片機小跑著往回“轉”半圈,讓以上兩人的對話應聲回退至“老樹有靈,家宅平安”那一段。
它指指自己,指指樹,又指指西院那間著火一樣紅透天的屋子。
“你是院裡那棵樹?”她面色驚詫,“那扒拉我幹啥,護你的家宅去啊。”
白影耷拉著腦袋,重複了遍上面的動作,這次有刻意避開那棵樹,而後羞澀地低下頭。
陳桐扶額,為自己的腦洞感到頗為無奈,“你怕不是告訴我,恰好投胎投她家去了……”
小東西瘋狂點頭。
二者不能同時存在,要想脫胎換骨就要捨棄自己一身道行。更別提於氏和方伯到處以關愛之名給它結惡緣,能撐到足月全靠阿月和它命大。
離預定的生辰還差兩刻鐘,可阿月的衰敗已然壓不住,若非遇見這個行走的同道,它斷然不會拿兩條命做注。
雖然槽多無口,但出於良好的職業素養,陳桐下意識朝它伸手,“那恭喜你,馬上就——”
話音未落,隔壁突然哭得尖戾,“孩子他娘沒勁兒了,快來個有經驗的幫幫忙啊!”
emnnnn……
要不要這麼靈驗,每句話都和她對著來。
白影突然握住陳桐未來得及收回的手,使出十成的力道把人拽過去,拍它兩次的幽光這次好像沒反應過來,甚至沒能立刻把它打出去,只能閃了兩下反身纏住對方的手臂。
沉碧色從指尖爬滿半條胳膊,隱隱捏向心髒。盛怒的碧色和新生的白色膠著撕扯,一個不斷侵染吞噬,一個不斷重組再生,像陰陽兩儀,詭異地保持著平衡。
“阿月不能死。”
陳桐聽到它在心底這樣說。
白影一道流光化為成年人的形態,翻掌拍向陳桐。碧色幽光豈能讓他如願,直接將人反向拍離,“叭嘰”砸在西廂的外牆上。
凝實的形潰散成一地,掙扎著卻站不起來。無力維持的白影縮回孩子模樣,調轉身體,沿著木屑牆皮脫落的牆角挪動過去。
那些尖銳的木刺在外人眼裡好像被風裹挾著,輕緩地向房門聚集。可陳桐分明看到有白色的絲從它身上扯出來,每扯一絲,就透明一分。
照這速度,還沒爬回去先熬死了。
“使勁兒啊!”
自己的視角變的很奇怪,好像躺在地上伸手向上掙扎,又像躺平的腳。花開又花敗,葉綠又葉衰,走馬燈一樣環繞在陳桐身側。
陷在別人的回憶裡很容易被帶偏。
她閉上眼再睜開,想把錯覺打散。
身邊的一切重新放緩,陳桐站在天地之間,青天高遠,腳下豔紅。她好像佇立在一個荒涼的世界上,身邊除了一望無際的黃土和山丘外,什麼都看不見。
隨後她所在的地方落下一顆種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種子發芽,生長,開花,結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它所在的丘陵亦完成了從荒地到野地的轉變。
啐口唾沫,抻起墨線,垂下石錐,流亡至此的人們繁衍生息,平地起高牆。
唯一不變的是那棵老樹。
人類的壽命總是有限的,而他們延續的方式則和樹木不同,老樹見證一代又一代的人在這個院落里長大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