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世間有道理何在(五)(第2/4 頁)
地處於氣息碰撞的最中心。
船上的綱手和護衛也許不知,其實這都是因了顧枝有意將真氣籠罩住樓船所在,以及此時陪著白念媛站在船頭甲板上的魚姬同樣以真氣護住此處,所以這艘孤零零的樓船反而是如今此地最為安穩之所在了。
海面上再起波浪,這已經是顧枝第五次抬起手了,而散落在他身邊的戰艦殘骸以及流淌的鮮血已經鋪滿了水面,甚至就連水面下深處的海水都已經被染成了深沉的墨色。
可顧枝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站在艦隊前方穩坐釣魚臺的“天都”角奢,顧枝眼中沒有挑釁也沒有惱怒,而是最純粹的平靜。
可是落在角奢的眼中,卻變成了不屑和輕蔑,但角奢並沒有被激怒,他依舊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等待顧枝那逸散在天地間顯得有些不可思議的龐然真氣出現片刻的凝滯和收縮,那麼才是他角奢出手之際。
但顧枝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他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嚴格說來,從他在方寸島去往出雲島,又從出雲島流落到鄆荒島,已經與扶音離散了太多時日。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帶著扶音他們安然無恙地從出雲島上離開,可是他錯了,黃草庭和武山永遠地留在了那裡,於琅和周厭被從此改變了人生的軌跡,而他也差點違背了承諾。
那時墜落下秦山的顧枝真的以為自己再也沒辦法見到扶音了,最後他沒有太多的悲傷和不甘,只有揮之不去的遺憾和愧疚,因為他曾對她許諾,今生今世都會陪伴左右護她周全,可顧枝差一點就成了那個言而無信的人,幸好,他活了下來,然後現在便要去見她了。
萬水千山,艱難風波,無論什麼,都再難阻擋顧枝的腳步。
顧枝最後轉頭看了一眼樓船的船頭甲板,魚姬神色平靜,輕輕點頭,顧枝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而後便重新看向了艦隊深處那個站在前端的魁梧身影。
顧枝緩緩閉上了雙眼,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和風雨便都消失不見,顧枝向前走出一步,波瀾起伏的海水歸於平靜,而在深邃的黑暗中,顧枝就像是一步踏入了光明,從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無窮無盡的光亮落在他的身上,顧枝輕聲開口:“醒來。”
在更深處,那是平靜的湖水,在群山之間,在竹屋之前,湖水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就像是世間最為澄澈的鏡面,倒映著那個坐在半空中的渺小身影。
籠罩在光芒中,低著頭,白髮披散在身側,腰間懸掛著硃紅色的酒葫蘆和綠竹刀鞘。
就在顧枝開口的那一瞬間,空空蕩蕩的綠竹刀鞘中突然填滿了刺眼的鋒芒,這整座位於顧枝體內氣海深處的天地都響起了酒水晃盪的聲音。
那個緊閉著眼睛的稚童睜開了眼睛,他緩緩抬起頭,面容與顧枝一般無二,神色平靜,眼眸中沒有璀璨光亮也沒有星辰生滅,只有最本初的混沌和光明交錯而過,稚童抬起手指,按在了光芒匯聚的綠竹刀鞘上,然後便有長刀出鞘的長鳴聲。
湖畔,不知何時出現在此處的顧枝抱拳彎腰行了一禮。
外界不過是呼吸之間,那些蜂擁而至的戰艦還沒有往前推進幾分距離,所有人就都看見顧枝睜開雙眼,然後手中綠竹刀鞘就響起了碎裂聲,這一把顧枝從鄆荒島一片竹林中隨手製成的刀鞘終究還是擋不住漆黑長刀吞吐的鋒芒了。
隨著顧枝掌心按住刀柄,天地間都聽見了那清朗的嘶鳴,宛若是傳說裡浴火的鳳凰再次振翅高飛,恍如親眼看見沉睡多年的巨龍昂首醒來。
長刀出鞘,只是眨眼間,這座海峽之間的海面就像是被打碎的鏡面一般,無數支離破碎的裂痕從海底深處洶湧而至,而後鋒芒一往無前,竟是直接將虛空都切割成了碎片一般。
在那剎那的光怪陸離中,所有人好像都看見眼前出現了自己的倒影,然後還沒等他們從這幻覺中清醒過來,冰冷的刀鋒已經劃過了他們的身體,刺破了肌膚血肉,貫穿了骨骼經脈,鮮血還沒來得及噴湧而出,屍體已經變作了細散的碎塊。
吱呀聲中,轟然震動,戰艦裂開了!
就好像是一陣風颳過,所有在那一刀面前變作了碎片的東西都被猛地捲起來,倒飛向空中,粘稠的血液化作了雨滴,飛舞的塵埃好似洋洋灑灑的白雪。
那個身影就從其中穿梭而過,沒有人能夠捕捉到那稍縱即逝的光亮,只知道當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滿頭白髮的白衣年輕人原先所站的海面已經被深不見底的漩渦取代,而一道銳利的鋒芒硬生生將海面切割開來。
所有位於這道鋒芒前方和四周的東西都被幹脆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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