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門關前我持刀(一)(第2/4 頁)
男子身上落下一道道深刻傷痕,他不知道男子在為了什麼笑得那般悲切,他不知道又有什麼樣的悽然過往留在人的心底抹不去,他看著,眼中愈加明亮。
顧筠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他看著身旁少年,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少竹,無論你是下定決心要去同歸於盡還是要用這條性命換來什麼,我說了保你五年性命便是五年,還有三年,好好活著。”
少竹在少女懷中抬起頭,少女看著平日裡沉穩和煦的先生長髮寥落下那悲痛雙眼,心中緊緊揪住了突如其來的憐惜,她潔淨無瑕的絕世容顏上滴落雨露,秀美畫卷暈染開了墨色,那般惹人愛憐的脆弱。
少竹伸出手拂去少女臉上的淚,他仍笑著說:“小魚,沒事的,先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少女咬著唇齒渾身顫抖,她抬起眼看向顧筠,少年從那溼潤眼眸看見了渴求和恐懼,恐懼?
少年也看向了顧筠,想從先生的神色中找到眼前這一切的答案,顧筠放下茶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少竹卻自顧自梳理好散亂的發又那般雅緻地坐在桌後,他將死死抑住哭意的少女抱在懷裡,仿若當年。
當年烽火連天,心灰意冷一心尋死的他在破敗的院牆內看見了滿目惶恐一片茫然的她,她站在流淌的血海中顫抖著,看向他。
少竹沒有死在當年,他抱著她走進醉春樓坍塌的樓閣間,在這裡,他成了隱居幕後運籌帷幄的暗諜之主,多少見不得光的命令從這裡發出,多少隱藏的仇恨和苦痛在此處一層層埋葬,還有她識字習武的種種追憶,可是,死亡從他活下來的那一刻便註定了。
只是,看不見她成長出落成那傾國傾城的女子了啊。
少竹看著顧筠,鄭而重之地說道:“顧筠,拜託你了。”
顧筠仰起了頭,他閉著眼。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走到這一步?為什麼,都沒法好好地活著?為什麼……
心中的問訊終究是沒有回應,可答案卻那麼的顯著。
魔。
走出醉春樓,又走出了秀欒城,走進賦陽村,又走進了竹屋,少年始終一言不發,顧筠看著站在湖邊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麼的少年,沒有上前開解,他轉過身走進裡屋,任著終於見到世間真正苦痛淒涼的少年拷問內心。
少年看著波光瀲灩,搖搖晃晃地浮動著,他慢慢蹲下身將沉重的思緒埋進彎曲臂彎中。
大師父說得對,只有親眼見過了這世上如今真正的模樣,才知道為何要拼卻性命地闖那宮闈。
大師父,二師父……少年喃喃著,無人應答。
少女踏過沙石小徑來到少年身邊,她蹲下身肩頭靠在少年身上,伏在他的耳畔說道:“別怕。”
少年握住少女柔弱纖細的手腕,沙啞著嗓音輕聲說道:“阿音,我要為師父報仇。”
少女點著頭,淚水卻不自覺地落下。
十二歲的少年說著九死一生的話,十歲的少女鄭重地應著,生死同行,這是一生的承諾,少女點著頭許下。
是從那一日起,少年每日在林中的時間又多了兩個時辰,即便每日都傷痕累累疲倦不堪地歸來,顧筠仍舊沒有過問絲毫,只在少女哭著為少年上藥時,皺著眉指責不該讓少女為其擔心,而少年總是笑著摸摸少女的頭說著“知道了先生。”
三年時間便在花落花開之間匆匆而逝,少年站在村頭送走了四師父,然後轉過身去了魏先生的宅邸之中。
魏崇陽提著筆站在樹下,宣紙在石桌之上鋪展,少年推開門掀起一陣風,紙頁沙沙作響,青葉落下飛舞,魏崇陽站在其間轉過身看向少年,他笑著道:“真是長大了啊,都習慣了離別,不再因師父離去而傷感了?”
少年走到石桌旁拱手行了一禮便靠在樹下,他接住一片落葉捻在指尖,說道:“不是習慣了,而是知道他們終究還是會走到那裡,不死不休。”
魏崇陽點點頭,抬起空置的左手撫了撫長鬚,他提筆在紙上揮舞,一筆一畫勾連流轉,一股意氣妙韻沛然而出,少年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仔細瞧見那四抹墨字:心境通明。
少年將落葉揉碎在掌心,坐在了魏崇陽身旁石椅上若有所思,魏崇陽放下筆墨端起一旁的茶杯,也在樹下石椅上坐下。
少年看向魏崇陽,鄭重問道:“先生,您覺得我已通明瞭心境,可出山入世了?”
魏崇陽搖搖頭:“非也。以你此時境界修為冒然入世,非但不能觸動鬼蜮根基,還反倒容易失了性命。再等等,待你明確一身武法本源之後再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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