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為何持刀何為道(一)(第3/4 頁)
中,少女怔怔地聽著那彷彿被無限抽離遠去的聲音:“顧筠呢?”
少女眼神空洞地指向遠處的山林,青衣男子轉身就要跑進山林中,頓了頓,男子重新看向少女,他蹲下身一字一頓說道:“他還沒有死,現在我去找你們先生回來,在這之前他就交給你了。”
少女的視線慢慢聚攏,淚水在眼眶中迷離地流轉著,她聽到青衣男子問著:“我可以把他交給你嗎?”少女點點頭,然後看著男子遠去的身影握起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皮肉之中,殷紅鮮血淌落,少女晃了晃慢慢清醒過來的腦袋,咬著牙來到少年的身邊。
看著數不清的刀傷和袒露在外的森森白骨,少女撥出一口氣然後取過一旁的白布開始小心地擦拭著少年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少年那由於觸碰到了傷口而顫抖蜷縮起來的身體直感到內心難以忍受,可少女還是雙手平穩地小心翼翼,同時下意識地指使起站在一旁的傅慶安取來各種各樣的藥材器具。
傅慶安默不作聲地聽從著少女的吩咐,儘量不出錯地準確迅速,然後站在一旁看著咬緊牙關的少女和一動不動的少年在這小小的一間竹屋裡對抗著生命的流逝。
在山林的深處,顧筠轉過身看向飛掠而來的模糊身影,他微微皺眉抿著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終於那一襲青衣直直落在了身前,沉著聲說道:“他受傷了。”顧筠沉默著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去搭在謝洵的肩上,謝洵陰沉著臉帶著顧筠向竹屋飛掠而去。
當黃昏的最後一抹光線隱匿在高山的背面,站在屋外的謝洵和傅慶安終於聽見屋內的嘈雜聲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他們轉過頭看著白髮披散的顧筠神色疲憊地走了出來,然後走到一旁的湖邊坐下沉默著不說話。屋內,少年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衣躺在床上,少女坐在一側細心地照料著,謝洵在門口站了一陣,終究沒有走進屋內那幾乎凝滯的安靜中,他默默地走到湖邊坐在顧筠的身旁。
傅慶安看著黯淡天光中並肩坐著的兩個身影,不知為何地從中覺出幾分落寞和蒼涼,他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屋中那沉默的安寧,然後一掠而起獨自躺在屋頂上眺望天際。
“是我錯了。”顧筠突然開了口,沙啞沉緩地,“當初我不應該同意他習武的,如果就讓他做一個安閒的木工住在這山裡,哪怕蹉跎一生也是好的。”
謝洵看著平靜的湖面,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其實我看著他這一路走過,直面惡鬼、困頓山野,我倒反而覺得當初你說的是對的。”
顧筠轉過頭看向謝洵,看著那滄桑難明的面容上依舊凌厲的雙眼在湖水的映襯下閃爍著光芒,他聽見謝洵說著:“當初他非要跟著計瞳學刀,我是絕不肯答應的,筠哥,你還記得你當時是如何說的嗎?”
顧筠收回視線落在幽深的湖底深處,低聲道:“既然他是那人的孩子,那這一生就絕不可能如我們所想的那樣安安穩穩地平凡度過,他可以忘記一切,卻丟棄不了血脈裡的那股意氣,無論我們如何遮蔽他的眼、阻攔他的腳步,但他終究是要走出去的,他的天地不會被那麼輕易地禁錮,他的身上不會被戴上任何的枷鎖,而他只要握住了刀,這天地又如何攔得了他。”
說著,顧筠低下了頭,呢喃道:“但我錯了不是嗎?如果這一次不是有你跟在身邊,如果不是阿音救治及時,等我趕回來他恐怕就已無力迴天了,謝洵,我護不住他。”
謝洵伸出手握住了顧筠的肩膀,堅硬的突兀摩擦著掌心的溫度,謝洵看著顧筠愈加蒼白的長髮,沉聲說道:“十年了,筠哥,他已經住在這山裡十年了。他可以學著自己喜歡的木工,可以跟著那些視死如歸的亡命之徒修習武藝,可以躲在後面看著天下的風雲變幻,這一切都是你給他的啊。如果沒有這間竹屋,如果沒有你,他就成為不了如今的他。”
謝洵站起身,他看著星幕織就的遙遠遼闊天空,說道:“既然他決定了走上這樣的一條路,既然他決定了走出山林,既然他決定了握著刀,那麼無論前方如何,該受的傷該吃的苦,只有嘗過了試過了才能到達他心中的彼岸。”
顧筠抬起頭,突然露出了笑來:“謝洵,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啊。”謝洵看著顧筠的雙眼認真說道:“不,筠哥,真正沒有改變的是你。”
顧筠笑著搖搖頭卻沒有說什麼。沒有改變?是怯懦和畏縮還是固執和堅毅?也許都有也許都沒有,但無論如何,當初既然帶著他離開那座城來了這山裡,那麼往後無數歲月就都與自己脫不開關係了,若他要一生安寧遠離紛雜那便遠遠地躲在山裡,可是如今他既然已經選了這最難的一條路,那麼除了一如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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