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君在前後顧無憂(二)(第2/4 頁)
起,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他小心翼翼地牽著繩子,唯恐坐在馬背上的少女遭遇了顛簸,而初次坐上馬背的少女不知為何卻也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色,她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眼裡有光,倒映著身旁少年的影子。
黃昏下的蒼南城從那些斑駁的磚石中透出一股滄桑氣息,似乎終於讓人真真正正地醒悟到,這是一座歷經了不少年月的古城,街巷間的道路,不盡然都是青石木板,但即便是沙土路也都嚴嚴實實地壓著,平整端正,就像是如今的世道,也在慢慢地好起來了。
那些個黑暗腌臢都在散去,嚴正的降魔殿公正無私地掃去那些汙濁,即便傳聞裡降魔殿那神秘地牢的深處藏著大恐怖,可終究關押的都是那些如當年惡鬼一般為非作歹的惡人,人們即便對降魔殿傳聞裡的酷刑和審判聞風喪膽,也只會拍手叫好,頌揚著太平美滿的世道。
市井之間的人們也慢慢察覺到了蒼南城的變化,比如那些曾經世代簪纓的豪閥大族似乎都安靜了起來,什麼縱馬跋扈的囂張作態也幾乎再也看不見了,更有一些百姓口中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一夜之間就被降魔殿清掃得乾乾淨淨,這般的雷霆手段和鐵血做派,讓人拿不準究竟是那位新來的城主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那位降魔殿第三正司大人在背後運籌帷幄,不過這對普通的老百姓們來說自然是大好事,終日裡為非作歹的世家被狠狠地打壓了,這可不是好事?
雖說不過是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他家之事,可是誰沒在走過那高門大戶時眼紅過?誰沒在那些世家公子哥面前低頭過?誰沒在背地裡戳人家的脊樑骨罵過?所以街頭巷尾的談論聲當然少不了,急匆匆走過街角的周厭也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對這些碎嘴閒聊和高談闊論早就聽得耳朵起繭的周厭自然不會有什麼駐足湊熱鬧的想法,再加上今日有些要事,也沒工夫和那些閒漢老人一起蹲在街角嗑瓜子,他穿過了好幾條狹窄的街巷,繞了近路趕到一座茶館的門前。
不知為何,茶館今日竟早早地關上了門,周厭站在門外猶豫了一陣,還是走上前去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周厭後退幾步安安靜靜地等待了片刻,木門吱呀開啟,探出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小腦袋,雲淺看見周厭,面露喜色喊道:“周先生。”
周厭也露出溫和的笑意,然後抻著脖子張望著,雲淺卻似乎早就知道周厭的來意,推開木門走了出來,站在不高的臺階上說道:“姐姐出門去了。”周厭神色尷尬地收回視線,沒想到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看出了意圖。
周厭正要開口說什麼,小姑娘卻讓開了身子說道:“周先生,爹爹說讓你進去。”說著,小姑娘還湊過身子神秘兮兮地說道:“爹爹臉色可黑了,看來是要罵人了,你不知道爹爹罵人有多嚇人,你要小心啊。”周厭下意識地點點頭,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走進茶館,只開著幾扇窗子的大堂有些昏暗,黃昏的模糊光線淺淺灑落,一個氣態醇厚的中年男子坐在靠窗的桌子旁,身前齊整的茶盞泛著晶瑩的光,雲淺似乎是早得了囑咐,帶著周厭進了茶館便關上門獨自跑上了閣樓去,於是空蕩蕩的大堂裡只剩下了周厭和那位中年男子。
說起來,這是周厭第二次走進茶館,第一次還是那一次悍然的出手,周厭小心翼翼繞過收拾好的桌椅,來到了中年男子身前,男子伸出手示意周厭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周厭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坐在了男子對面。
中年男子兩鬢霜白,臉色始終是端正的肅穆,眼神中潛藏著深邃的光芒,那是歲月沉澱後的滄桑,也恍若看透世事和人心的力量,周厭雙手接過男子遞來的茶杯,憑著記憶裡於琅喝茶時的故作姿態,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便雙手端著茶杯輕輕放在桌面上。
男子終於開口問道:“你就是周厭?”周厭雙手垂放在膝上,有些拘謹道:“小子周厭,見過雲先生。”雲河擺了擺手自嘲說道:“一間茶館的破落老闆,當不起什麼先生。”
周厭看著眼前這個聽說也曾在京城書院裡留下過才子名聲的中年男子,心中不免有些唏噓感慨,也不知道世間有多少的寒門學子便都是如眼前之人一般,只能將年少的才氣付了過往,從此困頓一生,抱負再難施展。
雲河沒有繼續糾結著什麼稱呼,他收斂了些情緒,語氣平靜問道:“你現在是在武館裡做事?”周厭點點頭回道:“當下確實是在一位前輩的武館裡幫忙。”雲河喝了一口茶,再問:“那今後呢,你作何打算?一輩子在武館裡當個‘先生’?”
周厭愣了愣,他沒想到雲河的問題居然是如此的犀利直接,一下子就將態度擺明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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