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路的盡頭有一人(二)(第2/3 頁)
?哪怕是書中的大同盛世,難道就是自由了?還是說眾口難調,每一個人都可以口口聲聲宣稱出一個自由來,那麼是否這樣的選擇反而是一種真正的桎梏呢?”
白衣少年手掌下意識地搭在腰間,觸碰到了硃紅酒葫蘆的光滑外壁,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所以先驅所做是在剝奪更多人的選擇和自由嗎?難道犧牲和奉獻反倒成了口誅筆伐的斥責和拋棄?不對,所以世人可以在後世評判的對錯和好壞,都只是當下必須做出的抉擇罷了。”
白衣少年轉身看著那個紅袍身影,問道:“你的選擇呢?”那個聲音笑道:“你已經知道了不是嗎?”白衣少年伸出手捂著胸口,微微低頭,沉聲緩緩道:“從出雲島外的戰爭開始,桃止鎮、北元王朝、燕沙鎮、仙府爭先臺、玄鐵關,還有秦山,這算什麼?人生之路?還是問道?”
那個紅袍身影似乎面對著白衣少年,透過了迷霧和光陰和他遙遙對視,白衣少年依舊低著頭,許久許久。
他沙啞著聲音說道:“桃止鎮的大同盛世建立在你一手書寫的歷史之上,他們可以安居樂業卻永遠都看不見字裡行間記載的汪洋大海是不是真實存在,也許在更久以後,甚至人們都再也不知道原來在山外可能還會有大海的存在,更何況海外的遼闊世界?這是你親手搭建的絕對的自由,卻不是真正的自由,因為在那樣一個目光和心緒所不能及的遙遠終點處,真正的自由應該是相對的自由,強者自我圈定選擇的邊界,弱者盡力去拓寬桎梏和牢籠,世間維持住一種微妙卻堅固的平衡。”
那個紅袍身影似乎在微微點頭。然後輕聲笑著說道:“繼續說下去。”白衣少年摘下腰間硃紅酒葫蘆捧在眼前,低聲緩緩道:“北元王朝是如今汪洋上再尋常不過的皇權統治,可以是以前的奇星島,可以是現在最為鼎盛繁華的金藤島,也可以是幾百年前的光明島。可是光明島和奇星島的興盛就區分了新舊兩種政制的不同,也許在許多人看來,光明島的革新不過是歷史上驚鴻一瞥的小小變化,可是歷經兩百年光明島早就是天翻地覆的不同了,而顯而易見的是光明島的革新還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某種改變整座汪洋的變化到來。”
紅袍身影笑問道:“這是顧筠說的,還是魏崇陽教給你的呢?”白衣少年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繼續說道:“燕沙鎮、仙府、顯宴城和玄鐵關,就像是神魂抽離體魄之後所走的一段人生路途,見過了最初的本心也抵達了生命的終點,最終遠處還有一座鬼門關,只要走過去了就是新的輪迴,還是開始?你所問的不就是現在的我和當年的我是否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白衣少年抬起頭直視著對面的紅袍身影,他輕輕搖頭說道:“不,我此次會來這裡就是因為私心,因為三叔來了這裡沒有了訊息生死未卜,因為在我趕來的路上你抓走了扶音和樂姨,所以很簡單,我要走到秦山然後殺了你,管你是什麼魔君還是苟延殘喘的佈局者,所以當年的我會為了奇星島蒼生百姓而九死一生地出刀,現在我只是為了自己罷了,僅此而已。”
紅袍身影的面容漸漸清晰,白衣少年突然愣住了,因為眼前的容貌竟是有些熟悉,忽然間他想起了許多年在奇星島北境的某處山林中,那時月華順著瀑布傾瀉人間,然後就有一個背對世間的身影獨自站在瀑布下,慢慢和眼前之人的身形容貌重合,紅袍身影雙手負後神色平靜地看著白衣少年,問道:“當年的你不也是為了私心嗎?為了給幾位師父報仇,為了一身武學可以掙來一個英雄的名號,難道現在和當初有什麼不同?”
白衣少年的眼神如靜湖,他看著紅袍身影,反問道:“報仇,名聲?當然,驅使我走出賦陽村的心性很難沒有這些痕跡的存在,可是所想和所做如果已經在正確的路上遠遊千萬裡,那麼對於最初的審判是否只是拷問本心和苛求念頭呢?有許多想法哪怕轉過再多的圈子都不會走出彎彎繞繞的囚籠,所以自辯愈多否定愈多就只會墮入固步自封和停步不前,有時候等待不是就能抵達對的抉擇,所以走出的那一步才顯得彌足珍貴。到了如今,其實私心和大義還那麼重要嗎?不是的,因為我會走到秦山山巔,然後出刀而已。”
紅袍身影露出笑意,那張好似神明提筆勾勒描繪的精緻面容上有暖陽綻放,他的眼中有光華流轉,一時間竟是讓人根本難以將眼前之人與那個傾覆整座奇星島的魔君聯絡一處,其實許多親眼見過魔君的人都會有這種錯覺,難道世間的一切揣測和指責都是矇昧與固執?
魔君撫掌無聲而笑,點點頭道:“顧枝,你比我想的還要更好一些,只是終究還是自困藩籬,明明應該走的更遠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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