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杯兩盞話明月(二)(第3/4 頁)
是啊,這些可都是真正藏了不少年歲的好酒。”
顧枝幾步湊了上去,伸出手卻被女子衣袖一甩擋開,顧枝不滿地嘟囔起來:“喂,好酒不就是應該拿來喝的嘛。”女子將酒壺放在桌上,自顧自靠坐在一張墊著軟席的躺椅上,神色冷淡地看著顧枝:“好酒給你喝就是暴殄天物。”
顧枝撇撇嘴,不服氣地取下腰間酒壺,坐在圓桌旁一張木椅上,雙手撐開倚在桌上,手指撫著酒壺圓滑邊緣,淺淺啜了一口便閉著眼回味。身後,紅衣女子躺在絨毛鋪墊的躺椅中,目光恍惚,似乎被燭火晃了眼,眼中始終只有那背影。
院門再次被推開,顧枝睜開眼,迅捷地將酒壺重新別回腰間,快步迎了上去。扶音手中端著木盤率先跨進院門,身後是一個穿著銀色勁裝的年輕女子和體型龐大的武山,他們手上也都託著一大一小兩個擺滿了肉食菜蔬、瓜果糕點的木盤。
顧枝接過扶音手中相對身後兩人輕上許多的木盤,面帶笑意地看著臉上沾了幾點菸灰的扶音,柔聲道:“這些是你做的?”扶音昂起頭,略帶驕傲地說道:“對啊。”顧枝笑臉溫和地看了眼扶音身後的女子和武山,然後便騰出一隻手拍了拍扶音的肩,推著她往小樓走去:“走吧,吃飯。”
看著一盤盤餐食被擺上圓桌,在樹下蹦蹦跳跳的周厭拖著於琅奔了過來,迅速佔據了有利位置,拿起筷子便開始大快朵頤。
女子從躺椅中站起,從腰間取下一條帶著幽幽香氣的手絹,輕輕擦拭掉扶音臉上沾染的菸灰,笑罵道:“傻丫頭,不是跟你說了嘛,做飯的事不用你來。”扶音嘿嘿笑著:“沒事,我喜歡做飯。”
周厭臉頰鼓鼓塞滿了東西,含糊不清地說道:“對,扶音要多做飯,這多好吃啊……”話沒說完就被顧枝一巴掌按到桌上,惡狠狠道:“好吃啊?自己做啊!”
中年男子和青年坐在上首,各自端著一杯酒慢慢喝著,笑看這一桌歡樂。身穿銀色勁裝的女子則不聲不響地坐在一旁,拿起筷子埋頭吃飯,武山沒有坐下,靠在小樓門口憨憨傻笑。
終於,吵鬧安靜了些,眾人落座,卻似乎缺了兩個位置,顧枝取過酒杯倒上滿滿一杯酒,轉過身向著東面傾倒而下,就那樣一動不動地靜默許久,回過身看著不知何時只是安靜坐著沒有動彈的眾人,輕輕笑道:“吃飯。”
好酒終究還是被不懂得評鑑的人牛飲而下,風捲殘雲地席捲完桌上的菜餚,帶著醉意的幾人又開始藉著胡亂的行酒令,將一杯杯或清澈或渾濁的酒水倒入喉中,一醉方休。
夜幕深沉,萬籟俱寂,在夜風中跳動的燭火彷彿成了天地間唯一的光,晃動的陰影描畫著醉倒在桌上四仰八叉的周厭和始終有條不紊的於琅身上。小樓門檻處武山閉著眼安安靜靜地坐著,不知是睡了還是醉了。一片昏暗的長亭盡頭,銀色勁裝的女子獨自坐在廊柱下,雙眼明亮地盯著幽幽深潭。
桃樹下,顧枝躺在樹根處,懷抱酒壺睜著明亮如白晝光芒的雙眼,看了眼小樓二層那間熄滅了光亮的臥房,良久才移開視線,仰起頭,視線落在那盞明月上,沉默不語。
青年提著酒罈走了過來,神色依舊淡然,不見醉意,他靠在桃樹崎嶇樹幹上,低頭看著顧枝:“徐從稚那小子什麼時候回來?”
顧枝說道:“我哪知道,那小子一走就是三年,除了那天,我就沒見過他。”
青年眼中有幾分追憶,輕笑著感慨道:“那小子現在出息了啊,都進天坤榜了。”
顧枝撇過頭,認真地看著青年:“那是你不願意,不然幾年前天坤榜上就有你一席之地了,哪還輪得到那姓齊的傢伙自稱槍仙。”
青年不置可否地笑笑:“天坤榜進與不進有何區別。”
顧枝轉過頭看向坐在梅樹下獨自飲酒的中年男子,無奈道:“你們倆真像啊。”青年也向那邊看去,說道:“別,我這身微末功夫離黃先生還遠著呢,至少我自認還沒見識過黃先生全力出手。”顧枝深深看了眼笑著遙遙對視而來的黃草庭,那一身布衣和滿頭灰色長髮,似乎藏著歲月塵沙掩埋下無數的過往。
顧枝突然垂下頭,低聲說道:“傅慶安,三叔他,最近怎麼樣?”
青年傅慶安仰著頭望向雲捲雲舒間若隱若現的明月,說道:“還是老樣子。”
顧枝沒有說話,彷彿只是問了這麼一句便不知再如何提起他,傅慶安感受著絲絲夜風裡醞釀的複雜情緒,問道:“你怎麼,還是不敢去見他?”顧枝彷彿呢喃般地說道:“我不知道。”
傅慶安輕輕說著:“三年了,去看看吧。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