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分說君子可不器(五)(第2/4 頁)
咬牙和血吞,再遠的路也要埋頭一直走,因為只要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好的壞的都是可以回頭再看看的,所以,一定一定要好好活著。”
君策點點頭,低著頭不言不語,他想起小院裡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等著自己回家的孃親,想起離去之前只剩下背影遠去的二叔和姨娘,想起大人們諱莫如深的往事和故人,想起那兩個就在木牌樹下安靜相依偎的墳包,少年不知道死別會不會鮮血淋漓,可是少年覺得生離就已經足夠撕心裂肺了。
禾徸渠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地上翹起腿輕輕搖晃,臉上已經是恬淡平靜的神色,他輕聲笑道:“你要是樂意守夜我就睡一覺了啊。”
君策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禾徸渠真就閉上眼睛似乎沉沉睡去,片刻之後還有細微鼾聲傳來,君策一直望著遠方,看著月色遁入夜幕深處,看著天際遠處泛起魚肚白。
滁簾山阻斷於一條洶湧翻騰的大江之前,此處終於有人煙村莊散落,橫跨江河的石橋上還有牧童騎在牛背上搖搖晃晃前行,質樸憨厚的農夫走在前頭挑著擔子,還有著手握鋤頭鐮刀揹著籮筐橋的另一側緩緩走過。
禾徸渠在石橋一端停步,他看著不遠處那雞鳴犬吠青山綠水間的村落,笑道:“就送你們到這裡吧,我還要去一個地方看看再接著闖蕩綽行脈的江湖,接下來只有走過前面的村子再多翻過一座矮山就能看見綽行脈裕和國的邊境城池了,合眾脈與綽行脈的接壤處還算安穩,你們只管透過那座城池繼續遊學綽行脈便是了。”
張謙弱看著禾徸渠問道:“禾大哥不是也要去綽行脈,怎麼不一起去?”禾徸渠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和那把環首大刀,咧嘴笑道:“這不是還算積攢出了一身家當,準備回家那邊去顯擺顯擺?雖然家裡頭也沒什麼人了,不過我當初離開村子去參軍入伍的時候可沒少人看不起我的,這次回去跟他們擺擺闊,再給家裡那幾個墳頭上幾炷香,以後還會不會去就不好說了。”
張謙弱點點頭,看了一眼真頁和君策,三人各自行禮鄭重道:“多謝禾大哥這一路的護送相隨。”禾徸渠擺擺手笑著說道:“江湖人不拘小節,雖說你們是那讀書人,可是也要學咱們爽利點不是?以後重逢買幾壺酒給我就是了。”
真頁欲言又止,禾徸渠連忙皺著眉頭擺手:“真頁小師傅別唸叨,知道你們修行之人不食酒肉,我我,以後就讓君策掏錢請我喝酒好了,想來儒家門生沒那麼多講究。”
說著,禾徸渠向君策擠眉弄眼,君策無奈點點頭,想了想說道:“我們接下來應該還會去一趟綽行脈中部松瓶國的寶鹽城,若是禾大哥之後遊歷順路也可去那裡看一看,沒準能夠遇上。”
禾徸渠愣了愣,然後笑著點點頭,不再多說,大大咧咧的江湖漢子抱拳搖了搖,然後對著君策比出飲酒的姿勢,便轉身大踏步離去,抬起手臂揮了揮,君策作揖行禮,張謙弱和真頁也都持禮告別,看著大髯漢子的背影消失在山林深處,張謙弱這才轉身走上石橋說道:“走吧。”君策和真頁緊隨其後。
石橋之後的村莊遠離城鎮,雖然也會有商隊翻山越嶺來此,村子裡的百姓也會在年關或是一些趕集的日子去往附近那座城池,可是總體來說在這裡居住的人們就像書上所寫的世外桃源一般自給自足安然自樂,三位少年沒有停留村莊,揹著包裹行囊與村子裡的一個老者詢問過山路方向之後就徑直去往不遠處的那座山野,繼續跋山涉水去往綽行脈。
綽行脈裕和國邊境的重城人煙繁華,城裡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城隍廟香客絡繹不絕,三位少年路過之時也遠遠拜了拜,卻沒有停留,在城中尋了一處客棧住了一夜便繼續前行,清晨的城隍廟愈加人來人往,聽說半夜還會有許多虔誠香客等候在城隍廟門外,就是為了在吉時搶得那一炷頭香,心誠則靈,願意相信的總是許許多多。
三位少年路過城隍廟時看見許多年輕女子聯袂來此,個個羞赧低著頭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來求姻緣的;還有那些個神色落魄的書生站在城隍廟外唉聲嘆氣,被那些個在廟外的香火攤販三言兩語說幾句就請了幾炷香去往廟裡虔心祈願;有豪閥大族的貴婦人攜帶家僕婢女浩浩蕩蕩一行人擠進城隍廟裡去,那架勢恨不得把廟門口的所有香火香燭都給買下來好給城隍老爺看看自己的誠心誠意。
三個少年就蹲在城隍廟不遠處啃完了烙餅,然後就起身繼續趕路,出了城池一路穿過裕和國西南面邊境,還要路過一座青盛國才能去往松瓶國,青盛國極重道家,十年前還有滅佛一事,只是如今與領國虞杉國的邊疆常有紛擾,再加上國內憂患重重,如今佛道之爭的風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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