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雲霧深處喚蓬萊(六)(第2/3 頁)
有遮掩他英氣的容貌和俊朗的眉眼,瞧著便不過是一個有意掩飾年齡和身份的年輕人,可其實如今船艙內的這些年輕人中,反倒是李墨阩年紀最大,他努力壓抑住情緒,抬起頭看著屋子裡的所有人,除了縮在角落裡有些格格不入的華朝以外,李墨阩竟是看不透任何一個人的神色,就連站在窗邊眉眼稚嫩的君策,他都全然看不清楚神色是否有了變化。
李墨阩想不明白,明明這些人比自己還要認識師傅來得更早,也與師傅相處的時間更長,為何卻能這般好的遮掩起心緒?
李墨阩在此前的歲月裡,除了年幼時隨著父母離開京城之前的記憶,其餘便有足足十五年的時間都在年少時習武求道的山門中度過,他的那位劍道入門恩師知道他的尋仇心願,便一直強壓著他的心性將他留在了山中,直到後來李墨阩劍術登堂入室了,又有了那位自幼相識的小王爺一同為了復仇大業謀劃,李墨阩的第一位師父才會為了弟子未來道路而出了最後一劍,震詫整座王朝江湖,為李墨阩後來所行鋪路。
李墨阩不是什麼心性稚嫩的少年,卻也不是真的有了能夠運籌帷幄的城府心思,所以離開了北元王朝和出雲島的他,還是希望能夠與傳說故事裡那般在江湖裡闖蕩出赫赫聲名,他的眼中便一直望著顧枝所站立的遠方,一往無前。可是現在呢?他又該如何?
後來的李墨阩才知道,在他眼前的這些年輕人,幾乎都早已經歷過了這世間最大的艱險和困境,也早就學會了不再對世間的無可奈何與殘酷冰冷只會指責埋怨。
無論是歷經了奇星島之亂的徐從稚程鯉周厭和於琅,還是行走過道德谷山下的君策,亦或是見過了世間千百種離別苦難的扶音,他們都已經在一次次的心境糾纏中,習慣了與這世間和解,然後繼續前行。
徐從稚看著李墨阩的神色,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們如今也並不確定顧枝究竟只是失蹤了還是真的被留在了秦山上,魔君重新現世事出突然,一切根本來不及謀劃和細想,再加之還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我們只能先離開了出雲島和秦山,所以關於顧枝的事情,我們也只能知曉至此。”
李墨阩低著頭,手掌攥著劍柄,沉聲道:“我要回去尋師傅。”
徐從稚輕輕搖頭說道:“如今的出雲島恐怕已經徹底落入魔君手中,金藤皇帝也親口說了,魔君已經向整座汪洋都宣戰,傾覆將以難以預料的速度席捲天下,世人也許不知,可是魔君早就為此做了天下人都難以置信的準備和謀劃,所以現在的出雲島再想要輕易靠近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如果只知道莽撞尋仇和不管不顧,那麼直面魔君的事情我早就去做了,可我清楚知道現在的我根本不是魔君的對手,這不是怯了怕了,而是一個行走武道之人對自己的明確感知,若是連這樣的‘知道’都沒有,何談武道登高?”
李墨阩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沉默良久,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扶音和徐從稚問道:“那麼接下來該如何?”扶音看向李墨阩的雙眼,輕聲問道:“你會作何選擇?”
李墨阩咧開嘴角,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他語氣清朗道:“師傅曾跟我說過,他要去往那座秦山是因為有一個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見的人,他曾答應了那個人要一輩子都陪在她的身邊,不敢食言。師傅還說,他有幾個兄弟實在是太過固執,非要跟著他一起來出雲島,所以他哪怕明知秦山中有幾乎難以跨越的困境也要去出刀,因為他一定要帶著所有人一起回去,平平安安的,一起回家。”
船艙裡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只是聽聞了那個熟悉名字便要想起更多的過往,也如何都忘不掉秦山山巔那個墜落的身影,從天而降墜入深淵,從此再也不見?
李墨阩挺起脊背,語氣堅定道:“哪怕師傅不在身邊,我也要將他想做的事情都盡力去做,即便力有不逮,至少無怨無悔。所以,我會跟著你們一起,哪怕付出此身性命,亦要護住師傅所珍視之人的平安順遂。”
徐從稚看著李墨阩的雙眼與神色,似乎便知曉了幾分為何顧枝會將李墨阩收為開山大弟子。
徐從稚將如今面臨的困境重新說了一遍,周厭和於琅也不時做些補充解釋,最後,於琅看著李墨阩,問道:“即便如此,你也還是要跟著我們一起?”
周厭和於琅如今受傷身殘、扶音和君策只是沒有武道在身的普通人、還有卿樂的身子又那般虛弱,如今的他們想要在此後的傾覆戰亂中安康無恙不是易事。
可李墨阩只是點點頭,然後便說道:“該如何去往蓬萊島?”船艙角落的華朝抬起頭,徐從稚的視線落在華朝身上,所有人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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