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誰來辯我善與惡(四)(第2/4 頁)
,找到了桌上的燭火點燃,渺小微弱的光亮籠罩著小屋和他的身影,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在桌邊坐下,抬起頭就看見言端仁居然來到了門外,顧枝站起身,言端仁卻走進來擺擺手說道:“坐著就好。”
顧枝擦了擦桌子,示意言端仁隨便坐下就好,言端仁點點頭,看了一眼屋子裡,便在顧枝身前坐下,顧枝疑惑問道:“仁叔,有什麼事嗎?”
言端仁側身而坐,視線望著屋外的黯淡天色,聲音有些沙啞問道:“你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嗎?”顧枝愣了愣,然後斟酌著話語說道:“有些記憶總是支離破碎,即便知道就存在於那裡卻還是看不清晰,所以能夠記起來的更是寥寥無幾。”
言端仁問道:“除了姓名你還記得什麼?”顧枝手指搭在桌面上無聲敲打,緩緩道:“好像在許久之前我曾住在山中的竹屋,那裡在記憶中被稱之為家。還記得在更久之前,似乎曾跟著幾個身影一同浪跡江湖,可是那時的我太過年幼,眼前能夠記住的景物和事情都稍縱即逝,即便是沒有失去記憶的我,好像也全然想不起來那些過往。”
言端仁始終靜靜聽著,也沒有再發問,只是說道:“言澍從小就總是在醫館不著家,小時候父母管教他太過嚴苛,這孩子一氣之下離家去了城裡,便跟著那個恩師學會了一手醫術,後來父母死得早,這孩子就更不回家來了,只是還會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四叔在家裡頭,就時不時會回來。”
言端仁的雙眼在燭火照耀下有些渾濁,語氣低沉:“其實以前言澍還有一個兄長和弟弟,可是那個被他父母寄予厚望的兄長被一場重病奪去了性命,他弟弟則在父母死後去參軍入伍,十年前就戰死沙場了。”
顧枝從來不知曉這些過往,也不知道為何此時言端仁會突然提起,顧枝聽見言端仁繼續說道:“言澍以前差點就與村子裡一個女子成了親,可是後來他出海去太久沒有回來,那個女子就嫁了人,等到言澍回來的時候,孩子都在滿地爬了,言澍也是個散淡性子,在那之後就再沒有與哪個女子有過糾葛,倒也不是對那個差點成了親的姑娘還在唸念不忘,只是自己對此根本就不上心。”
顧枝不知為何,從言端仁的言語中聽出了些哀傷,言端仁接著說道:“那個女子的夫家待她極好,言澍與他們時常有往來,又早不是年輕人了,自然早就什麼放不下,那個女子的孩子還喊言澍一聲乾爹呢。只是那個女子和她丈夫卻也是命苦的,居然一次大雨中在從孃家回來的路上被洪水捲走了,只剩下一個孩子留在世上,兩家人裡頭都只有孤寡老人守著破敗屋子,於是就將孩子交由了言澍來照顧撫養。”
顧枝聽到此處,輕聲開口道:“念媛?”言端仁點點頭,然後說道:“言奇的往事你也知道了,這兩個孩子從小就沒了父母,即便有我和言澍的照顧,可他們終究早早就要知曉人世間的險惡和苦難,這兩個孩子雖然年紀還小,卻都是早有主見的,即便還要讓人擔心許多,卻也算得上懂事了。”
顧枝終於明白言端仁的意思了,他想了想輕聲說道:“放心吧仁叔,既然我答應了陪他們一起上山,就一定會護好他們的周全。”
言端仁轉頭看向顧枝,顧枝覺著他的視線有些奇怪,片刻之後才意識到言端仁在看的是自己的身後,顧枝無需回頭便知道老人的視線落在床頭牆角的那塊布條。
顧枝苦笑道:“仁叔莫不是擔心我?”言端仁收回視線看著顧枝,說道:“我要是擔心你,早就把你趕出家門了,還留你到現在?”顧枝雖然也存了開玩笑的心思,可是此時也尷尬地撓了撓頭。
言端仁揮揮手站起身說道:“言澍說你身子還沒好利落,自己看顧好自己,慶鶴山雖然說不上險絕但也不是安穩地方,都注意些。”顧枝點點頭也站起身。
言端仁頭也不回說道:“不用送。”說完,他抬腳邁過門檻卻突然頓住,顧枝有些疑惑,卻聽見老人輕聲說道:“這世上沒那麼多放不下的,若是你不想要提起,就將那些覺著負累的都丟棄,可如果你連自己的內心都說服不了,就該去親眼看一看自己想要拼了命尋回的東西究竟意味著什麼。”
言端仁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顧枝撥出一口氣重新坐在桌前,他的視線落在躍動的燭火光亮上,似乎還能聽見蠟燭滴落淚水的聲音。
在萬籟俱寂中,黑暗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似乎叫囂著要將世間一切都吞沒,只有他站在燭光中,光芒點綴在他的衣衫上,卻沒有他的雙眼璀璨,在眼眸翻卷的晶瑩星點中,他覺得自己在思念。
上山的時候晨霧還未徹底散去,山路遠遠瞧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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