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終是離別一夜秋(四)(第3/3 頁)
不忍親眼去看。
她走上前去將周厭抱進懷裡,輕輕拍打著少年有些瘦削的肩膀,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語,可是相互依偎的他們便足以寬慰那些無需言說的哀愁和悲怨。
不遠處街巷外的武館大門外,想要親眼看一看那幾位武道宗師的百姓們看著依舊空蕩寂靜的武館,喧鬧了許久,還是終於緩緩散去了,高談闊論著離去的人們臉上洋溢著議論紛紛的興奮,沒有人覺察到街角處的於琅和周厭。
不知過了多久,本就地處冷清的武館外恢復了往日的靜寂,周厭緩緩握住了女子的手臂,然後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肩上輕輕放下,他後退一步,女子不知是為何,便靜靜地看著他。
周厭雙手攥緊成拳,他低著頭,似乎不敢去看女子的面容神色,他輕聲喊著她的名字:“雲冉。”雲冉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他未竟的話語。
可是過了許久,周厭還是沒有開口說話,於琅看見他深埋在陰影中的神色緊緊咬著牙,似乎那些翻湧的念頭和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是那般的讓人難以承受。
於琅抬眼看向不遠處,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來,看見了站在一處的周厭和雲冉,那個男子愣了愣,然後上前來,雲冉看見了父親,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雲河卻已經疑惑喊道:“周厭?”
周厭慢慢抬起頭來,轉過頭看見了中年男子,他抑制住了翻湧的心緒,拱手抱拳低頭沉聲喊道:“見過雲先生。”雲河擺擺手,他看著女兒紅彤彤的眼角,然後看向周厭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周厭咳嗽一聲,將那些不久前剛剛哭過的沙啞哽咽都藏好,然後一字一頓地回道:“昨日剛到的奇星島,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沒有當即回來。”
雲河點點頭,他也聽說了那些關於周厭的傳聞,察覺到突然說要出門的女兒神色不太好,便想要跟過來看看,聽雲淺說雲冉只要在蒼南城裡便每一日都要來這武館外,所以雲河就追了過來,然後看見了周厭。
他覺察出周厭和雲冉之間此時似乎有些凝滯的氣氛,想了想他說道:“還是去茶館那邊坐會兒吧,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萬一被路過的百姓瞧見了認出身份,也是麻煩。”
周厭直起身子,點點頭,於琅卻說要去武館裡收拾一下就不去了,於是最後只有周厭跟著雲冉和雲河去往茶館。
於琅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知道周厭一定是做下了痛苦的抉擇,比如永遠的離別,又或者是一些違背本心的狠話,可是最終周厭會如何選擇,雲冉又會說些什麼,於琅想不明白。
對於這種事情他從來愚鈍了些,比不得徐從稚,更比不得顧枝,若是他們在這,恐怕會勸慰開解周厭幾句,可是於琅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他覺得應該給周厭獨自的時間,去面對這終究躲不開去的決定。
於琅等了一陣,直到察覺到武館附近再沒有任何人後。他便將兩匹馬系在街角的一個木樁上,然後運轉所剩無幾的真氣,身形一閃便落在了武館的小院中,無聲無息,只要不是修為高於全盛時期的於琅的武道宗師,也定然是無人察覺。
於琅站在小院裡,不遠處的屋簷下還散落著一些當初沒能來得及收拾好的木劍,他抬起頭看向小院裡那棵不知已經獨自在此多少年歲的老樹,破敗的枝幹間,落葉凋零殆盡,樹下還有一圈早已經坍塌的葡萄架子,疏於打理的藤蔓也早就支離破碎,比不得攀附在院牆上的那些肆意生長的常青藤。
於琅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天邊的夕陽都褪去了顏色,他突然覺得有些孤獨,自從當年他選擇離家出走行走天下之後,他便選擇了放任心性無憂無慮,所有人都覺著他萬事萬物從不放在心上,雖然與他親近的顧枝和周厭等人都知道於琅依舊是在探尋著內心更深處的答案,但總還是讓人感覺於琅似乎並不願意太過深究些關於自身的事情,也極少談起過往。
可是如今獨自站在院子裡的他,卻不知為何,有些難得的孤單感受,然後黑暗裡,少年開始思念那個遠在萬里遙遙的家。
夜幕下風一吹,凋敗的落葉鋪滿了整座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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