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見天地又是少年(二)(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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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愣愣回道:“汪十四。你來自道德谷?”君策點點頭,卻沒有說出長生觀來,自稱汪十四的中年人點點頭,然後就繼續盯著天門看,一動不動,好像君策根本不存在一般。
君策便站在汪十四的身邊,一同看著眼前的天門,直到夜幕落下,汪十四才動了起來,不知是否因為整整一天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汪十四十分艱難才挪動了腳步,君策便伸手扶著他的手臂,汪十四點頭稱謝,依舊沒有什麼神色變化。
他們沿著環繞柵欄中各座帳篷間的縫隙慢慢走著,君策透過那些虛掩的門簾和昏暗的燭光,可以看見許多披著破損道袍和袈裟的苦修之人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坐在其中,不知道是在參悟什麼學問道理。
汪十四獨自住在一座帳篷裡,彎下腰穿過門簾之後,汪十四好一陣摸索才找到了一根蠟燭點燃,君策看著只容得下兩人站立的帳篷,縫縫補補的粗布散落地上,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汪十四穿在身上的衣衫,哪些是他的床鋪。
汪十四指著鋪著布匹的地上說道:“隨便坐吧。”君策看了一眼,然後擇選了一個位置坐下,汪十四點燃了帳篷居中的一個小小火爐,又將銅壺懸掛其上,有沸水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來。
小小的帳篷裡坐著兩個人就已經足夠擁擠了,汪十四雙手放在火爐上方,藉助微弱的熱量驅散夜幕下荒野中的寒涼,君策的臉色有些微微蒼白,他也伸出手去在火爐上取暖,輕輕咳嗽了幾聲,汪十四抬眼看向君策,眼神古井不波,像是早已對萬事萬物都這般漠不關心,他問道:“你要離開天門?”
君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汪十四,問道:“您有辦法?”汪十四搖搖頭:“沒有,沒有人能離開天門。”
突然間,他乾枯滄桑的臉上綻放出病態的潮紅,雙眼都佈滿了狂熱的血絲,汪十四置於火爐溫暖之上的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像是著了魔一般不斷重複著說道:“只有他,只有他,只有那個人,只有他……”
君策微微皺眉,他看著汪十四,然後輕聲說出了一個名字:“君洛?”
汪十四像是全身經脈都被雷電貫穿,肩膀也顫抖起來,雙眼綻放出灼人的光芒,死死盯著君策,嘴裡唸叨著:“君洛,君洛……”
火爐上的銅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滾燙的沸水撞開了銅蓋,汪十四收回視線,低下頭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滾燙的銅壺手柄,然後將水壺從火爐上拿了下來,他將溢位沸水的銅壺放在手邊,然後舉起通紅的雙手茫然看著,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看著君策,神色依舊那般古板枯朽,他問道:“你認識君洛?”
君策搖搖頭,汪十四便又低下頭去,然後聲音緩緩道:“只有君洛,只有他才能離開天門,其他人誰也做不到。”君策看不清汪十四的面容,斟酌著言語問道:“你見過他?”汪十四點點頭:“我親眼看著他離開。”
汪十四緩緩抬起頭,他的視線茫然空洞地落向帳篷門簾:“那一天亙古不動的天門突然異象頻生,不是書上記載的那樣,若要從海外翻越天門,只不過是走過一層屏障,然後自有接引光柱送入城下。可是那一日整座天門都搖晃起來,還有仙人自城牆上每一塊磚石中浮現,一時間天上的雲都墜入人間,或者說那一刻人間就變成了仙界,然後天門便開了,像是有人用力推開了門扉,於是千萬年來人們才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見了何為天門,而那個人,君洛,就獨自從天門中走過,閒庭信步。”
汪十四的眼中映照著燭火的光,忽明忽暗,可是君策卻能看見他眼底那副纂刻深深的畫卷,那副畫卷有許多波瀾壯闊,但都掩蓋不住那個人的身影。在那本得自張謙弱的閒書中,並沒有那位年少得名的英雄破開天門走入其中的故事,如果按照玄易道長所說,那位少年英雄就是君洛,那麼這段故事究竟是被撰寫書籍之人有意抹去,還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世人濃墨重彩的口口相傳而已?
哪怕君策強逼著自己不去在意“君洛”這個名字,可是記憶一旦開始翻湧,就如何都抑制不住。比如年少識字時,但他學會了寫出自己的名字,接下去所學的便是“洛”字和“衣”字,君策想起了雲庚村小院中那樹下兩個沒有名字的墳冢,也許其上應該留下木牌,寫著“君洛”和“君衣”?
自年幼時起,孃親和二叔姨娘他們就有意避開了往事,也不再提起故人的姓名,所以君策只能在追問中得知自己未曾謀面的父親和兄長消失在了遙遠的奇星島,而真相如何,緣由為何,君策全然不知,哪怕如今他翻遍了長生觀的藏書,已經略知一二,可他依舊像是一個被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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