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舊案有疑(第1/2 頁)
晚霞映天,落日西沉。
寧絕在卷庫足足待了四個時辰,直到守門的小吏實在沒了耐心,進門請了五次,他才慢悠悠下樓,揉著發澀的眼眶離開刑部大門。
因著他們故意為難,寧絕沒辦法把卷宗帶出卷庫,心中更是明白,自己一旦離開,絕不會有第二次跨入的機會,所以,他只能盡力去記住那些內容,回到府中再一一謄抄下來。
埋首書案邊三日,直到把所有記錄抄錄,確定沒有半點錯漏後,他才抱著幾本厚厚的卷頁回到了監察司。
敲響書房的大門,傳出來的依舊是那暴躁的聲音。
“誰?”
“監使大人,是我,寧絕。”
“滾。”
“……”
他的脾氣真要改一改,否則不知道還會得罪多少人。
寧絕長吸一口氣,繼續敲門:“下官有事稟報,還請大人開門一見。”
“不見,滾遠點。”
“……”他這張嘴,真該縫起來。
再次吸氣,寧絕耐著性子說:“下官真的有要事稟報,關乎幾場舊案,還請大人莫要置氣。”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寧絕看得出對方是真的在意這些案子。
果然,不出所料,屋裡的人一聽這話,立馬就閉了嘴,隨著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他依舊是滿身不羈的拉開了門。
眼神掃到寧絕手裡的東西,他有些遲疑:“這就…拿來了?”
“刑部的卷宗不肯外借,這些是下官自己謄抄的……”
話沒說完,手裡的重量一輕,所有卷頁被項武一起圈進了懷裡。
抱著它們走進裡室,放到圓桌上,他迫不及待翻開一本。
“你這些…真是從刑部看到的?”
寧絕沒說話,只有他自言自語:“我去了幾次都沒看到,你是怎麼做到的?刑部那群人沒為難你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簌簌風聲,
項武不解抬頭,這才發現,寧絕還站在那門口不曾進來。
“你站在那裡幹什麼,進來啊。”他擰起眉,聲音不自覺又加重。
“是。”
寧絕應聲走進去,隔著圓桌與他拉開距離。
項武慧眼如炬,怎麼會看不出他的動作,心中一滯,雙唇動了動,溢到嘴邊的話卡在喉嚨裡,半天吐不出來,最後也只能悻悻嚥下,低頭繼續看著手裡的卷頁。
紙張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平直娟秀的楷體小字承載起前因後果,從證人證詞,案情經過,到犯人口供,簽字畫押,大多都能連成線。
不過……
“這份戚府護院的證詞,與酒樓掌櫃所言對不上……”
項武將幾份不同的證詞擺在一起,後又抽出另一份口供:“初審時,這個戚府護院說,十九日當天午夜親耳聽到戚大人與山匪在房中密談,可在酒樓掌櫃指明,戚大人十九日一直在外未歸府後,這護院又反嘴說是自己記混了,他聽到密談的時間是二十日丑時,並非是十九日。”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錯漏,但前後不一的證詞可信度實在不高,尤其那護院只是一人所言,並無旁人作證,而反觀酒樓掌櫃,卻是有不少小二和當日的客人證實所言非虛。
按理來說,在這種真假不明,前後相悖的的情況下,負責審訊的官署應該先查驗證人的證詞是否摻假,得出結論後再對涉事者進行審訊。
但是,很明顯啟陽府衙沒有這樣做,他們只是簡單的多詢問了護院幾次,在對方確定證詞裡的時間地點後,就做了認同,以此給戚大人定了罪。
啟陽都護通匪案,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戚府護院是最主要的證人,僅因為他的一句“我聽見……”,便給一個守境安土的都護大人拖下了臺。
項武有些唏噓,寧絕也擰了擰眉,不過,相較於證詞,他心裡疑惑的另有其事。
“聽聞啟陽都護戚大人武功高強,一個小小的護院,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偷聽到他的談話嗎?”
如果是旁的事也就罷了,可這是通匪,是會殺頭滅門的重罪,作為一城都護,就算再愚笨,也不至於在自己府中與人會面,還沒有任何防備的,光明正大的談論那些能害死自己的話。
他是不怕被人聽去?還是篤定無人發覺?
只怕這兩點都不是……
腦中思緒翻轉,項武指尖點在那白紙黑字上:“若是故意設局,那這人說了什麼,都能成為關鍵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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