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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記第九十一章

跟她們回來，見崔芳菲已經端坐了，我神笑道：哎呀，沒給您請安，倒讓您滿處去找。罪過罪過。崔芳菲道：您可是大功臣。大將軍率領千軍萬馬征戰漠北，封狼居胥，飲馬瀚海。漢武帝都得城外三十里相迎，我讓兩人去找，不算什麼。明兒還得給您立碑勒石呢！我神坐下捧著粥碗說道：勒石什麼的聽著都嚇人，但求肝膽相照而已。

崔芳菲停了筷箸：你有什麼話就直說，省得我也睡不踏實。我神道：我把老先生的日記反反覆覆看了三五遍，自然猜出了七八分。那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大道理，豈能不心知肚明？因此禮尚往來，大致如此。崔芳菲冷笑道：你這說與沒說，不是一樣麼？！我知道你一絲一毫不輕易與人，所提要求必是苛刻無比。我神苦笑道：我實在是還沒想好呢。不過決定權終究在你手裡，希望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忽然電話鈴聲響起，王可欣拿起請我神來接，原來是有人相邀，應酬了才吃飯。

劉子妍跟著我神往京大，一到校門口就看見幾位青年教師來接。我神下得車，已有老教授的氣派：你們林校長馮老師在麼，今天自然要會會他們。轉身往街對面看看，又說：跟你們韓老師孫老師離著這麼近，一會兒請兩位過來聚聚，不能生分啊。眾星拱月般的進校來。

到了禮堂上坐著，學生們陸續到來。我神說道：你們看大暑假的還不消停，你們林校長非要把我拘過來，給你們講課。我看下邊坐的有高中生，大學生，還有幾位老師，能講些什麼呢？就講些張老師的最新研究成果罷，張老師在天體物理學的重大發現，終於找到了外星人。底下老師就無奈搖頭，學生們就笑。

我神也笑道：先得定義什麼叫外星人，這就需要舉個例子，也只能拿你們馮老師舉例。你們馮老師站著講臺上給你們講文學史，突然腦淤血了。你們那位二百多斤的體育老師牛老師過來給他做人工呼吸心肺復甦，兩個小時都沒救回來。他的靈魂去哪兒啦？以你們馮老師的性格，遠不了，沒準就依附在這個燈上。過些日子，你們林校長看見燈忽明忽暗的，喊人擰下來扔垃圾堆了。是不是？馮老師的靈魂在那裡自怨自艾，忽見位孕婦路過，忙去奪舍投胎。

過了幾十年，馮老師接著給你們講文學史，講著講著又喘不上氣來，咣噹一聲摔倒在地，頓時沒了氣息。任憑體育老師再怎麼救也沒救回來，他的靈魂就依附在這鐘上。沒幾天林校長果然發現這鐘是越走越慢，摘下來扔了罷。好在這時候孕婦又來了，使得幾十年後馮老師依舊還能給你們上課。以後就算是再嘔心瀝血，肝腦塗地，他的靈魂無非就是依附在這桌椅板凳之上，周而復返不忘初心。明白我說的道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