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唾沫(第2/2 頁)
“你到底會不會做!”她喊道。
我就不敢吱聲了,小心著呼吸,腦袋麻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她胸膛的起伏告訴我她正在生氣,而且火氣還在加大。
我完全不知所措……只聽到她稀里嘩啦的指點著:“這麼做?這樣,嘖!你把筆好!……”“哎!”她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用力吸了口氣,然後吐出來就咆哮道:“姚煥霓,你哪裡咧麼豬他!”
她又嘗試著把語氣放緩,似乎很關懷的叮囑:“咧麼!會不會做?”
她繼續手把手的耐心教我:“咧麼,看鬥沒得?就這樣做……”
我點了點了頭,她問,我便“嗯”,以示聽懂了。
她表情似乎滿意了,嘴角勉強的向上彎了下,說道:“你開始做。”
她便繼續閱卷。我真的很想會做……可真的不會做。我又是自責、又是恐懼……她果然偷瞟了我本子一眼。她臉色立馬拉下來了!她拿起一個本子,舉起來就往我頭上招呼再不就往我臉上打。
新老師的母親抱著孩子,往教室的後排走過,她是去裡面那個房間去的。教室的后角還有個小單間,不過我從未進去過。她中途停了下來,逗著孩子,笑道:“看煥霓舅舅,他正在把家兒學習!”
新老師就坐在我面前,她無奈的解釋道:“都成豬噠!還煥霓舅舅?”她媽顯得尷尬,抱著孩子去房間裡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我以為是來拯救我的,所以鼓起勇氣朝後看了一眼。
起初,還有幾名學生把本子交到老師手裡,批閱,老師要麼點點頭,要麼略加指點。又有幾名學生終於把本子也交到了老師手裡,基本過關了。
老師朝課堂上喊到:“還有誰沒交的,快點做啊!”她又喊道:“題做完了的,可以去上廁所,可以去外面玩噠!”
我的那位同桌,在我被罵之前,或者在我被罵之時,她小小年紀真的會摩拳擦掌,她做好了熱身,聽到老師的赦令一下,一個轉身,頭髮一擺,出去玩了。
最後,好像就剩我一個了。我望著本子,拿著筆……老師提醒我:“煥霓?個兒就剩你一個了?”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好像與本子上的題目十分陌生。我光拿著鉛筆看著本子,就和豎式僵持著。
多少次?不記得了。記得在某一天的某一回,天氣同樣陰冷,外面又是陰天,老師和我,同樣的憤怒和同樣的麻木,同樣的僵持,在教室裡沉默著。同桌同樣的早早的就做完了題目,同樣得意著,她摩拳擦掌,計劃好出去玩什麼了。老師對我的罵聲,與之前相比升級了,她顯得憤怒以極!
她的眉眼都變得扭曲了,朝我喊道:“您老傢伙(父親)哦!還一搞噠,叮囑我,要我好好教你讀書,麼兒噠考大校……”
“你哪裡咧麼豬他你!”
“咧麼做……咧麼……你腦殼裡想些麼得?!”
老師的情緒應該失控了,她在教室裡吶喊著!我估計連活潑的同桌都嚇懵了。班上死氣沉沉,除了老師對我的吶喊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音。她確實是對我的愚笨,已經情緒失控了。可我又能怎麼辦?我都幾乎不敢出氣了,連上廁所都忘記了,尿都不敢出。
猜她?她伸過手來,試圖掰開我的下巴。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只聽見她厲聲喝道:“把嘴張開!”
我真不知道她想幹嘛?但命令還是聽懂了,於是把自己的嘴慢慢張開。
“張大點兒!”她鼓著眼睛朝我喊到。
我於是把嘴巴張大了些,她湊過臉來,竟往我嘴裡“吐!吐!吐!”幾口唾沫就這樣飛進了我的喉嚨裡(還好不是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像只嚇壞了的小雞兒。
她厲聲命令:“嚥進啼!”
我被迫把老師的唾沫嚥進去了。
她接著補充道:“你把老師的吐沫兒都嘁(吃)進啼噠,這下應該會聰明些的。”
我都不知道該評論什麼了?事後我把此事告訴過我的父親。我又能評論什麼呢?老師厭惡自己,歧視自己?也不是。老師兇惡可憎?也不是。那女的後來沒做教師了,她的精氣神一直到現在都很好,我從未見過她在生活中沮喪過,之後就與我不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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