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爺爺和父親(第2/3 頁)

必餓了，她女兒餓了之後有一奇怪特點，她會使勁兒喊道：“餓噠餓噠餓噠！”那聲音很連貫，又很急促，音亮從低到高，像晚上屋後的鳥叫。她一天到晚多多少少要和我們玩會不？她不，唯有餓了以後才發出她的聲音。於是，後媽給她弄了一碗粥。我和妹妹就站在她旁邊，看著她吃，因為我和妹妹不餓，這本來也沒什麼。

恰這時候，父親從外面幹農活回來，看見這一幕，問道：“弟兒，妹妹，你兩個有沒有啊？”

我回答道：“沒有。”

可沒想到，父親奪過那小丫頭的粥碗就往塌子裡扔了出去！

自此，後媽賭氣走了。父親去接，也接不回來了。她孃兒倆再也沒來我們家。我很清楚的記得，父親推著腳踏車沒能把後媽接回來，從羅家組那條路上下自家屋塌子，那極度仇恨的眼神看我……

奶奶看見了害怕，警告我：“你看，您爸爸，咧後來娘接不回來噠，您咧老傢伙……”威脅的言語又出自於奶奶之口。

從此，父親基本上不幹農活了。

“您老傢伙安電咧……一日兒到晚又瘟得屋裡噠……不搞事！盡他去安電啼！”奶奶不知疲倦的在家裡又開始吵起來了。

我們這個家裡沒有任何的秘密，哪怕一點兒事兒，一點兒情緒都會暴露給相鄰們的。這要歸功於奶奶的嗜罵。

父親在後媽走後，他不去地裡幹活，而看我的眼神和對我的態度又充滿仇恨！我被他弄的哭，他用力的拉我的手，擰我，又命令不許我哭。

我不清楚父親是怎麼做了村電工的。不過後來，好在父親自從做了村電工以後，他幾乎白天不在家裡了。天天在外面收電費，十幾年如一日的收電費生活可以說形容了父親最年輕力壯的時間。

之前父親在家，就像有一隻要隨時撕了我的老虎，使我成天膽戰心驚。他現在做了村電工，天天出去了，我反而在他沒在家的時候放鬆了很多。和爺爺不一樣，他不知道去了哪裡？到了晚上回來，那脾氣真的暴虐的很！

父親很晚才回來。多晚？大概就是爺爺和奶奶把8點開始的電視劇看完了之後睡下了，而我被吵醒的時間。那時候，父親一回來，每天晚上，都會和爺爺奶奶發生激烈的爭吵。聲音好大，大的彷彿要把土牆屋震垮！而我縮在爺爺的被窩裡瑟瑟的發抖，因為我害怕，我害怕父親和爺爺打起來。只聽到父親朝爺爺吼道：“你要哪麼搞啊！”

爺爺同樣怒不可遏，回嚷道：“你到底那麼嘀你！”

奶奶朝父親喊到：“愛兒！你咧麼不聽話啊！”愛兒是我父親的小名，爺爺和奶奶太傷心了！

我則又怕又恨，膽戰心驚的童年日子。

父親到底還是沒有打爺爺和奶奶，但是他衝到爺爺房門口，對著我喊：“弟兒！你起來沒嘀你？來和爸爸睡！”

我不動，無論是不願意還是過於害怕，我躲在爺爺的床上都不肯動。

“你來沒你！”父親傳來窮兇極惡的聲音，朝我喊道。

“你不搞你……”一遍遍的威脅。

我根本嚇得不敢起來。我縮在爺爺的被窩裡亂抖，把頭都埋在被窩裡，縮成一團。

父親繼續威脅著。奶奶害怕了，爺爺無可奈何。爺爺和奶奶捨不得孫子，可終於都害怕他這個兒子。兩位老人反過來勸我：“弟兒？你起啼，哦？到您爸爸那邊啼。”

我堅信不是兩位老人不喜歡我這個孫子，而是迫於大兒子的淫威之下。我還不到6歲，我根本不願意離開爺爺溫暖的床。可我沒辦法，我們都沒有辦法，我害怕爸爸會真的衝進房裡來，把我從爺爺的床上強行拖下來，進而會對爺爺動手。

我猶豫掙扎，我發抖！但終於從爺爺的床上戀戀不捨的爬了出來，戰戰兢兢的穿好衣服，如同上刑場一樣的朝父親的房間那邊過去。我經過叔叔的房間和中間的堂屋，跨過兩間屋的門坎，我背後聽到奶奶在叮囑：“你多穿點兒衣，不凍感冒噠！”

因為和父親同床，所以我和父親有著切齒之恨！

這種恨，最起碼我直到今天都沒有發現任何一本書上、任何影片或者任何有關史料上記載類似的事情。

我無辜。偉大的母親留給我這個唯一的兒子的印象竟然是冷漠之極的眼神！她的表情根本不愛自己的子女，她早早的丟下了我和妹妹，她對死後的一切想必都放心了。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子女要給自己的丈夫侍寢，而且是整個童年！”

有著悠久歷史文化的偉大國家，儒家在先秦時代就以孝道頌揚於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