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第3/4 頁)

&esp;&esp;說話的是敖玄。

&esp;&esp;他們龍族風評是有些差，但按照龍的審美來說，這小丫頭就是個人類幼崽而已，甚至只是個形狀模糊的人類幼崽，連記都記不住，談什麼好看不好看，敖玄偷偷瞄了一眼旁邊正在吹茶水的銀髮監證大人。

&esp;&esp;嗯，要說龍族喜歡的美人，那還得是黎監證這樣的！

&esp;&esp;“這位大人剛才是說？”里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到聽不懂人話了。

&esp;&esp;“我說水君不一定喜歡她這樣的，也有可能喜歡你這樣的，為什麼不是你去伺候水君大人？”

&esp;&esp;敖玄的語氣太過理所應當，老里正一時竟然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抬槓。

&esp;&esp;“這，大人若是要降罪，儘管將老夫羈押便是，何故要折辱老夫！”老頭子被敖玄的話氣的鬍子都吹起來了。

&esp;&esp;“誰要折辱你呀？”小龍也很莫名，“你是龍嗎？”

&esp;&esp;“你怎麼知道龍喜歡她不喜歡你呢？”

&esp;&esp;“說到底你們人類不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想法，選一個代價最小的犧牲掉罷了。”

&esp;&esp;“今日把她沉了江，那明日呢？要是鶴沙再發大水，就再挑個姑娘沉江。”

&esp;&esp;“那要是大水永不平息呢？”

&esp;&esp;“所有姑娘都沉到江底了，你們又待如何？再選老弱的男子去伺候水君嗎？”

&esp;&esp;敖玄說話不像徐靈鹿他們，多少顧忌些人類的顏面，他本在人之上，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直戳痛處，一時老里正和姑娘都說不出話來了。

&esp;&esp;是呀，活活淹死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過是為一時的安穩找個代價最小的犧牲掉罷了，可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esp;&esp;人難道還能和神去鬥嗎？

&esp;&esp;

&esp;&esp;敖玄話語中描述的未來太過殘酷，姑娘面上流露出絕望的神情，堂屋中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esp;&esp;黎玄辭暗暗瞪了一眼他的龍，開口收拾爛攤子，“老人家，鶴沙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

&esp;&esp;“要說起來也有兩年多了。”再回憶起那時的事，老里正滿心蒼涼。

&esp;&esp;“我家世代都生活在鶴沙江邊上，前朝貧弱之時確實每年都會用活人祭祀江神，說是隻要給水君選一位新娘伺候，便能保江邊的村落不受水患，我阿姐便是水君的新娘……”

&esp;&esp;“那時我尚且年幼，只記得自己在屋中哭了整晚，暗自發誓若是長大之後再碰上此等事情，定要反抗和阻止，卻不想今日，我竟成了那劊子手。”

&esp;&esp;“從祁雲立朝開始，官府就一直盡心的修繕江堤，即便沒有再給水君送新娘下去，穩固的江堤依舊能夠護住村落的安全，村子越來越富庶，我也就漸漸忘了兒時日日活在水患陰影中的日子，直至前年的年中……”

&esp;&esp;說到這裡老里正眼中充滿了恐懼，似乎還對當時發生的事情心有餘悸。

&esp;&esp;“那時本不在汛期，天氣晴朗，天天都是大日頭，江水也平和，一日我隨著大兒子去江中捕魚，漁獲不少，回村時晚霞格外的漂亮，可到了夜裡水忽然就來了。”

&esp;&esp;“大水直接從江岸衝上來，浪高數尺，許多老房子瞬時就被浪拍塌了，有些村人悄無聲息便死在了水裡，那些房屋結實，住的高或人機警的暫且逃過一劫，村民的嚎哭和呼救響了整夜，可沒人敢在夜裡下水救人，第二天，一輪血日升起，水才終於退了，老夫僥倖活了下來，但整個村子都被沖毀了。”

&esp;&esp;老里正抹了兩把眼淚，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esp;&esp;“我那年幼的么孫連屍首都沒有找到，可村中還有那麼多人泡在水裡，老夫一刻也不敢停，帶著村裡的壯勞力將完好的船拖出來，挨家挨戶去救人。”

&esp;&esp;“為防疫病，那些沉在水中死去的人，都沒能入土，被我們堆在村中央的空地上一起燒了，現在想祭奠都找不到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