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陰雨(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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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雲知不知道她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手機上的訊息就此打住，停留在瑾瑜發過來的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上。

&esp;&esp;“外婆，那我走了啊，你晚上記得鎖好門窗，免得雨飄進屋了。”

&esp;&esp;雲知看著屋外的大雨成串地落下，有些擔心地絮叨著。

&esp;&esp;“放心，我都記著呢，知知你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嗎？”阿婆拿著一罐柚子糖遞給了雲知，她年時做了許多罐，都是給雲知準備的。

&esp;&esp;“都帶了，外面雨太大，您就別送我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雲知接過柚子糖放進了書包，撐開了雨傘。

&esp;&esp;女孩兒踏著雨走進了被雨朦朧的青山遠黛中，不久後，連背影也消失不見了，只剩身形佝僂的阿婆在門口看著那雨幕，望了很久。

&esp;&esp;雲知總覺得外婆一定還能陪著她很久很久，就像童年記憶裡的第一顆柚子糖，味道永遠不會散去，但這個訊息來得太過於突然。

&esp;&esp;她跟失了神一般被班主任帶到了縣裡的醫院，連手術中三個大字出現在雲知眼前的時候，她都還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esp;&esp;他們身上都帶著溼漉漉的水汽，這場雨下了好些天，一直都沒有放晴的跡象。

&esp;&esp;“老師，我外婆她……”她突然轉頭，看向班主任，但還沒說幾個字，她的嗓子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再也說不出剩下的話來。

&esp;&esp;雲知全身被雨淋得冰冷，只有眼眶還是熱的，那不是雨水，而是大顆大顆的淚珠在眼中聚集，只要稍不注意地眨眼，就能破碎成淚花，從眼眶中傾瀉而出。

&esp;&esp;“沒事的沒事的，你要相信你的外婆可以挺過來。”

&esp;&esp;雲知的班主任是一個溫柔的女性，她很喜歡乖巧且成績又好的雲知，對於她家中的變故，也只能盡力去安慰她。

&esp;&esp;過了一會兒，一箇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是周阿姨。

&esp;&esp;“周阿姨，我外婆是什麼情況？”雲知趕緊過去問道，聲音乾澀略帶哭腔。

&esp;&esp;“江奶奶她不知道冒著大雨出去幹什麼，在那個斜坡那裡摔下去了，我剛好看到就趕緊把她送醫院來了。”周阿姨說著，也有些憂慮地看向手術室。

&esp;&esp;“那，那我外婆她，她摔的嚴重嗎？”雲知哽咽著聲音，話語都有些說不太出來了。

&esp;&esp;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恐懼和害怕，如果外婆出了什麼事情？她幾乎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口便止不住地疼痛。

&esp;&esp;雲知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沒有心臟病，同樣也可以感到胸口處的劇烈疼意。

&esp;&esp;“這不好說，當時人就已經昏迷了，頭也摔破了，看著挺嚴重的。”

&esp;&esp;雲知聽著，眼前幾乎要出現片片重影，不知是淚光的折射，還是實在是打擊太大。

&esp;&esp;“那個，知知，我給你爸爸也打了電話。”周阿姨沉默了半晌，還是決定說出來。

&esp;&esp;醫院晚間不甚明亮的燈光裡，女孩兒站在角落處，像是被全世界拋棄。

&esp;&esp;“對不起，知知，我當時想著……”周阿姨還想再說些什麼。

&esp;&esp;“不用說了周阿姨，我知道你是好心。”雲知的語氣忽然就淡了下來，她的臉都沉沒在陰影處，額前的發都被雨水打溼了貼在臉上，忽然嘀嗒一聲，不知是雨水還是什麼其它的，直直地就滴到了地上，又像是滴到了心裡。

&esp;&esp;雲知在手術室門外等了好久好久，她忽然想起自己上學時外婆總會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不知在她走遠後又會等多久，外婆不善言辭，她只會用自己擔憂且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外孫女一次又一次地遠去，擔憂著她的遠行，期盼著她的歸來。

&esp;&esp;手術室的燈滅了，雲知一下站起來，她晃了一下身子，眼前一陣昏黑，但還是扶著額頭過去。

&esp;&esp;“醫生，我外婆她情況怎麼樣？”她的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焦急與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