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的傳說(第1/1 頁)
在那偏遠得彷彿被塵世遺忘的山村裡,傳承著一個古老而陰森的習俗——每逢有人離世,送葬之時必要紮上紙人陪葬,村裡人皆傳言,這樣做能讓死者在陰間有奴僕侍奉,不至於孤苦伶仃。
村頭的李老頭前不久過世了,家人懷著悲痛與敬畏之心,依照祖祖輩輩傳下的規矩,紮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這紙人眉眼精緻,透著一股莫名的詭譎氣息,尤其是那雙眼睛,黑洞洞的,仿若深不見底的幽淵,看久了竟讓人覺得有絲絲寒意直鑽心底。
送葬那天,天色陰沉得厲害,鉛灰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在頭頂,彷彿預示著不祥。抬棺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剛走到村口,突然,一陣陰惻惻的風呼嘯而過,吹得眾人幾乎站立不穩。就在這時,那原本安靜躺在棺材旁的紙人竟“簌簌”地抖動起來,四肢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開始詭異地舞動,原本毫無血色的臉在風中顯得更加煞白,彷彿下一秒就要活過來一般。
村裡有個叫小虎的頑皮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好奇心旺盛得如同燃燒的火苗。葬禮結束後的那個夜晚,月光慘白慘白的,像是被一層薄紗籠罩,灑在地上泛著清冷的光。小虎瞞著家人,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李老頭的墳地附近。四周靜謐得可怕,只有他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當他靠近那座新墳時,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哭聲,那哭聲飄飄悠悠,斷斷續續,好似從地底深處悠悠地傳來,如同一把冰冷的鉤子,鉤住了小虎的心。小虎硬著頭皮,嚥了咽口水,壯著膽子繼續走近。藉著那慘白的月光,他的眼睛驟然瞪大,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只見那紙人竟然直直地立在墳頭,臉上的表情扭曲猙獰,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原本黑色的眼睛此時泛著幽幽的紅光,正死死地盯著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
小虎嚇得雙腿發軟,轉身想跑,卻感覺背後有一雙冰冷刺骨的手緩緩伸向他的脖頸,那手指尖如冰稜一般,觸碰到他面板的瞬間,讓他寒毛直豎。他想大聲呼救,可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只能發出微弱的“咯咯”聲。
與此同時,村裡也開始接二連三地發生一系列怪異的事情。每到夜晚,都會傳出隱隱約約的唱戲聲,那聲音哀怨婉轉,如泣如訴,時而低吟,時而高亢,在寂靜的夜裡迴盪,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撥弄著人們緊繃的心絃,讓人寒從心起。村民們家中的牲畜也開始莫名地狂躁不安,豬圈裡的豬不停地拱門尖叫,雞舍裡的雞撲騰著翅膀亂飛,狗兒們則對著夜空狂吠不止,那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有幾戶人家還在夜裡看到一個黑影在窗外飄蕩,身形飄忽不定,仔細看去,正是那紙人的模樣,嚇得一家人蜷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徹夜不敢閤眼。
村裡的老人們紛紛搖頭嘆息,說這是紙人成了精怪,被小虎這頑皮孩子驚擾後,開始報復整個村子。為了安撫這作祟的紙人,村民們湊錢請來了附近有名的道士做法。道士在李老頭的墳前擺下法壇,法壇上擺滿了各種神秘的法器和符咒。道士身著道袍,手持桃木劍,口中唸唸有詞,手中的符咒隨著咒語聲紛紛揚揚地燃燒起來。
然而,就在法事進行到一半時,原本平靜的夜空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吹滅了法壇上所有的蠟燭。黑暗中,那紙人突然出現在法壇中央,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那笑聲劃破夜空,讓在場的人無不膽戰心驚。緊接著,紙人在狂風中化作一團灰燼,隨風飄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那以後,唱戲聲和黑影倒是消失了,可村子裡卻依舊瀰漫著一股壓抑沉悶的氣氛。每到夜晚,村民們都早早地閉門不出,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在黑暗中默默地窺視著一切。而小虎也被嚇得大病一場,整個人憔悴消瘦了許多。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調皮搗蛋,對鬼神之事充滿了敬畏。那紙人的恐怖傳說,就像一道深深的傷疤,印在了村子的記憶裡,一代代流傳了下去,成為了孩子們夜晚不敢出門的最大威懾,也讓大人們在談及此事時,仍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