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龍涎食坊(第2/2 頁)
“小孩子能幹事了!”老銀心裡道。
小喜酒用得有些急了,又是空腹,剛才路上從破壇中搶食的酒又發力了,頗感醉意滾滾上頭。他挨著龍上山坐下,與這個酒鬼酒友也碰了碰杯,然後就停杯取箸夾菜而食。
龍上山甚是關照這個小友,口裡吩咐著,幫他擋酒換菜。
接下來就是開吃!正是大食稍過的時辰,彼此都感覺飢渴了,正式開了席,大家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盡情地食用自己鍾愛的各類食品。
山珍水味,粒食糕點,羹湯果酒,品類不少,數量也是管夠。肉有鹿肉、獾肉、黃牛肉、黑豬肉,魚有鯉魚、鱸魚、甲魚等,其他如田螺、蘑菇、春筍、香椿、野蒜、梅乾、醬瓜、米飯、炸糕等等,都用大小不一的盤碟缽罐裝盛在各自的面前。
如此美味佳餚,小喜雖醉,也不容錯過。最主要的是,食物能中和酒精。
他首先挑著合口的魚肉吃了個半飽,然後就著沾了姜和芥末的肉汁與野蒜狠下了幾碗飯。小喜此生還是愛吃辣味,但是根本沒有見著辣椒這種事物,只好用韭蒜姜芥之類的來調味代替。
味道尚可。
沒肉的骨頭夠多,初二啃了幾根就興趣缺缺。小喜讓龍上山幫忙,給初二盛了些肉湯拌飯餵它,它頂喜歡。
九兒顯得比往常安靜很多,也沒有挑釁初二。實際上,九兒剛才在車上喝多了。破壇甕裡,人嘴夠不著的地方,鳥嘴很方便啄食嘞。小喜又投其所好,乘著興頭偷餵了這個傻鳥一些帶酒的食品,它有點犯酒困了,開始立在青檸的肩膀上埋頭睡覺。
青檸沒有飲酒,但很喜歡鱸魚、春筍和田螺。小喜看她田螺吃得歡,於是藉機笑她是“田螺姑娘”。
田螺肉好吃,田螺的形象卻不優美,青檸很反對小喜這樣稱呼她,於是用他正吃著的野蒜來反唇相譏:
“小喜子,野蒜頭!”
野蒜也很香,而且辣,但不象家蒜那樣身材頎長均勻,細長的頸脖上頂著一顆圓鼓鼓的腦袋。小喜照過鏡子,覺得如把頭髮比作蒜須的話,那“野蒜頭”這個外號,還真是和現在的這個形象貼切無比。更主要的是,他聯想到了自己並不為這裡人所知的另一種身份來歷,於是忍禁不禁,不由得噴了一口飯。辣味嗆進到他的鼻孔裡,刺激得雙眼都泛起了淚花。
青檸覺得自己的反擊到位,很是得意。
“小喜子,野蒜頭!”
此一句,就此忽然間成了青檸跟小喜鬥嘴的有用武器。
“田螺姑娘!”
小喜的心裡狠狠地咒著。本來是毫無惡意的四個字,開始也往語調或者臆想裡新增了幾絲惡情緒。
都是小孩子之間的胡鬧,大人們一時懶得去理會這樣的事情。他們有自己的任務要做,有自己的天要聊。
慰勞過了自己的腸胃,大家有了雅興。飲酒必須作樂,於是,投壺此時成了大家第一個贊成的娛樂專案。
拿來箭壺與箭矢,大家商定遊戲的規則。
箭壺是銅質的,三四尺的高度,兩三寸的口寬,頸高七寸,腹高五寸。箭矢由涕竹之材制就,共有八根,每根約七扶之長。箭壺放在與投擲相距八九尺左右的地方。
大家按照年齡,從小到大依次投擲,每人每次投一矢,未中者先罰酒一杯,總共四次,投中多著為勝,投中少的表演節目。
由周突做司射,其他人都參與投射。
大家依序而行。
青檸排在第一位,小喜緊隨其後,排在第二。
排在開頭的,心理上多多少少總要吃一些虧。
“丫頭啊,你沒中啊!”小喜看到青檸的箭矢射在了壺外,有些幸災樂禍地給她送過去一杯罰酒。
遊戲規則不得違反,青檸閉著眼睛把這酒喝了下去。
輪到小喜,他吸取了青檸失誤的教訓,先沉住了氣,又比劃了一下意識裡打球投籃的姿勢,瞄準壺口,把竹矢投了出去。
“咻!”箭頭很準地射進了壺口。可是,箭身卻在壺口上打圈,就像籃球旋在籃筐裡一樣。小喜把自己當做了箭矢,歪著身子想讓它掉進銅壺裡去。
終究還是未進,箭矢也掉到了壺外。
早有青檸用剛才的爵杯挹注滿了酒液,端過來,揪著小喜的耳朵,讓他把罰酒灌了下去:
“師兄,你也沒有利害到哪裡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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