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化(第1/2 頁)
“主啊,你為什麼苦待這百姓呢?為什麼打發我去呢?自從我去見法老,奉你的名說話,他就苦待這百姓,你一點也沒有拯救他們。”
——選自《出埃及記》
“大人,我尊重你的選擇;不論你在哪,上帝在上——我永遠都會保護您。”回尼科米底亞的路上,巴耶塞特如是說。
根據君士坦丁堡朝廷傳達的命令,尼基弗魯斯一行人需先抵達尼科米底亞城。該城坐落於富饒的比提尼亞境內,靠近馬爾馬拉海,附近就是尼西亞城。抵達尼科米底亞後,那裡有專人接待尼基弗魯斯眾人,然後撐船抵達博斯普魯斯海峽,最後駛入金角灣,前往神聖的布拉赫奈宮向皇帝陛下彙報情況。
“你的希臘語說得不錯。”尼基弗魯斯饒有興趣地道:“是純正的色雷斯口音。進城的色雷斯農民時常被君士坦丁堡的貴族姥爺嘲諷為‘只會種地的野蠻人’,上新羅馬來‘討飯吃’。大家只需要聽聽口音便知道哪些是色雷斯人了。”
“哈哈哈,那我會用刀劍致以問候。”巴耶塞特回覆道。
自從將巴耶塞特帶回色雷斯後,這位土生土長的突厥人也受到色雷斯地區濃厚的希臘文化的影響,逐漸走向“希臘化”。
剛開始,巴耶塞特和他的同族兄弟們拒絕學習新的語言,以及新奇的異族文化;但時間久了,這些野蠻人逐漸放棄了自己原來的習俗和文化,甚至是語言。“馬上民族”成為了“農耕民族”,“文明”代替了“野蠻”,希臘語代替了突厥語。
達爾瑪提卡式的十字形外衣取代了他們之前的服飾。這是一種沒有性別區分的平常衣服。在袖下和體側縫合寬鬆的貫頭衣,從肩到下襬裝飾著兩條紅紫色的條飾——“克拉比”,這是帶東正教色彩的裝飾。
毫無疑問,這支突厥部落和幾十年前被約翰皇帝徹底征服的佩切涅格人一樣,走向了“希臘化”。
在“希臘化”的過程中,這些本信仰遜尼派的突厥人也放棄了“真主”和伊斯l教特有的“禁止聖象崇拜”,轉而選擇投靠“上帝”和正教式的“禁慾主義”。
(伊斯l教尊奉的真主和基督教尊奉的上帝其實都是同一個神,只是叫法不同。)
突厥人的信仰、習慣和性格會隨環境、人文、語言等多方面因素而改變。七河地區的突厥人仍然保持著原始且野蠻的習俗,尚武精神濃厚。有的人甚至信仰著更為古老的拜火教;而美索不達米亞以及伊朗高原上的突厥人已經走向了“波斯化”,誕生了不少優秀學者和詩人;盤踞在安納托利亞的突厥人受羅馬帝國以及當地濃厚的希臘文化的影響,很快就走向了“希臘化”的道路,創作了不少帶有宗教色彩的詩歌以及大理石、彩色玻璃製作的藝術品。
換而言之,民族特點是會隨著“時代變遷”、“地理環境”、“人文風貌”、“自然災害”等多方面而改變。
例如,幾千年前,猶太人的自我定義是軍事民族,他們的國王和士師都以武士自居;後來,猶太人隨諸多因素而改變,形成了現在多數人眼中的“商業民族”,甚至被吹捧為“智慧民族”。
18世紀以前的德意志人(不包括奧地利)是歐洲最淳樸最愛和平的民族,戰鬥力出奇的差;直到腓特烈時代和統一戰爭時才讓人大吃一驚。
被大部分人吹捧的“民族性”是不存在的。不求思考的人只用一句“民族性”便定義了某個國家,某個民族。
德意志人和猶太人到底是尚武還是不尚武?突厥人是希臘化還是波斯化?阿拉伯人是文明與科學的代表者,還是說是守舊、落後與壓迫的現代文明褻瀆者?
眾人行至弗裡吉亞的帕卡提時,前方硝煙瀰漫,天空甚至都被染紅,男人、婦女和小孩的慘叫聲隔著多遠都能聽見。
“是突厥人?”僕人大衛感到惶恐不安。儘管科尼亞政府嚴管地方的諸多突厥部落,但仍有大量的部落擅自踏入羅馬帝國的土地,劫掠希臘人的村莊,將其人口和資源掠奪一空。
尼西亞、尼科米底亞、士麥那等城所聚集的越來越多的難民便能證實這一點——小亞細亞的希臘人被迫向沿海一帶遷移已經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了。
“不,不是突厥人。”尼基弗魯斯當機立斷,他的話也得到了巴耶塞特的認可,“弗裡吉亞確實經常被突厥部落‘光顧’,但那也要分地區。弗裡吉亞的薩盧塔一帶的村莊時常被劫掠,就連辛納甘城也難逃一劫。因為這裡管控薄弱,帝國軍隊和修建的要塞較少——皇帝陛下幾乎拋棄了這裡。”
“但我們現在在弗裡吉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