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哥念之行(第1/2 頁)
尼基弗魯斯與安多羅尼柯乘船渡過了馬爾馬拉海,隨即來到了尼西亞城。在此休息片刻後,兩人便馬不停蹄地前往小亞西南部,穿過比提尼亞和弗裡吉亞行省,最終抵達了呂底亞的菲拉德爾菲亞。(今土耳其馬尼薩省的阿拉謝希爾)
抵達費拉德爾菲亞時已是半晚,但尼基弗魯斯和安多羅尼柯並沒有時間休息,兩人顧不上身體的勞累,便迅速前往皇帝的大本營。
平日裡,費拉德爾菲亞不過是呂底亞的一座小城,人口不過數千人。由於該城坐落於帝國的邊境地帶,因而時常遭受突厥部落的侵襲,當地的希臘人為了躲避便劫掠紛紛逃離家鄉,這使得這座城的人口更少了。
皇帝的大軍駐紮在此,大街上看見的多為巡邏的官兵,以及一兩個酒醉的兵pi;希臘居民少之又少,他們大多數都躲藏在自家的地窖裡,或將房門緊緊鎖死。
對於他們來說,帝國軍隊和那些野蠻的突厥人沒什麼區別,曼努埃爾的戰車開到哪,那裡的人民就要遭受毀滅性的打擊,以及蒙受前所未有的苦難。
“很難想象。”一路上的悽慘景象屬實讓尼基弗魯斯感到震驚,“王師”經過的地方,無一不成廢墟,無一不被劫掠,“這就是當下的羅馬帝國的軍隊嗎?全軍當中充滿了無用的皮匠、被強徵的可憐農夫,以及臭氣熏天的酒鬼和乞丐——這樣的軍隊,發揮出來的戰鬥力究竟是怎樣的?真不可思議。”
安多羅尼柯看了一眼尼基弗魯斯,語氣中帶著一些對他的諷刺,“廣大官兵中充滿了敗類,而高貴的貴族當中也充滿了道德敗壞之人。我想,兩者沒有任何區別。”
“不管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尼基弗魯斯苦笑著,“不明真相的盲目的人只看表面,從不深入探究——不管我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我。”
“哼。”安多羅尼柯輕蔑一笑,他轉移了話題,暫不想追問歐佛洛緒涅的事情,“皇帝大肆擴充軍隊,企圖用龐大的數量震懾周邊國家;軍中充斥著敗類和無用之輩實屬正常。”
“國家財政被壓的喘不過氣,而皇帝依然維持著他那龐大的個人開銷;為了保證財政收入,皇帝只能向百姓加重賦稅。”
兩人繼續前進,費拉德爾菲亞給尼基弗魯斯的感覺出了“像廢墟一般”以外,更像是一座軍事堡壘。每經過一個拐角處,或者一條街道,再或者數十米遠,就有一道哨卡,只有確認身份後才能放行。
如果考慮到皇帝在這裡,就很容易能理解為什麼會這樣做了。
經過層層檢查後,兩人被衛兵收繳了武器,以及一切可能威脅到皇帝本人的隨身物品。進入被改造後的原費拉德爾菲亞總督府,尼基弗魯斯終於看見了皇帝本人。
曼努埃爾一世高坐在精緻的皇椅上,他穿著束腰的長衣,踏著紫色的長靴,皇冠上鑲嵌著的鑽石看起來閃閃發亮。兩側是全副武裝的拉丁武士,此外還有極少數的宮廷宦官,以及拉丁高官和希臘大臣。
羅馬帝國的宮廷宦官以6世紀查士丁尼一世手底下能征善戰的大宦官納爾西斯聞名於世。直到馬其頓王朝時期都依然維持著龐大的數量,並且在帝國的宮廷裡,社會的各個階層中都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隨著曼奇科特之後的大崩潰,宮廷宦官與官僚體制一同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科穆寧王朝成立後,宦官的作用與數量也遠不如以前。直到如今,宮廷宦官幾乎絕跡。
“我,阿萊克修斯一世之後裔,紫室貴族,皇帝的忠實僕人——尼基弗魯斯·科穆寧,向至高無上的羅馬皇帝致意……”說完,尼基弗魯斯便半跪在地上,頭顱垂下。按照宮廷裡的繁瑣禮儀,即使是紫室貴族在公共場所也不能隨意目睹皇帝的尊容,只有將頭顱垂下才能表明自己的誠意,以及對皇帝的忠心與敬畏。
一旁的安多羅尼柯也半跪在地上,說著與尼基弗魯斯相似的內容,“我,安多羅尼柯·卡馬特洛斯,帝國大法官,作為聖上的忠誠僕人,我對您的忠誠與畏懼是毋庸置疑的。”
良久,身穿紫袍的曼努埃爾皺起了眉頭,一旁的拉丁大臣心領神會,便發話責問道:“你身為紫室貴族,如今竟灰頭土臉,毫不在意自身的衛生禮儀,若不是聖上還認識你,很讓人懷疑你是不是個身穿高等貴族服飾的卡帕多西亞野蠻人。”
聽到這,尼基弗魯斯才意識到,為了儘快抵達費拉德爾菲亞,他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容貌與打扮。當他抵達這座城時已是夜裡,沒來得及整理容貌,便進入了府邸。
安多羅尼柯瞥了一眼尼基弗魯斯,心中暗暗竊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