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城隍廟贖人(第1/1 頁)
衙署後院的官邸,陸大人慾哭無淚,帶著家眷僕人收拾起行李包裹。
“奶奶的,怎麼就可著他一個人禍禍!”
“臨州城多少年相安無事,自己剛上任不到一年,天就連著塌了兩次。”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個破官誰愛當誰當,老子明日就辭官回鄉,當個太平鄉紳清淨的很!”
妙珏閣人去樓空案實在是蹊蹺,店內未發現打鬥情況,看上去根本不像歹徒綁票。
伺候小姐的兩位女婢都是次一流好手,經過江湖名師的調教,即使遇到用迷煙、毒酒的高手也不至於完全無還手之力。
捕賊官反覆勘驗現場,心中出現了一個離譜的答案:“裴敏之是被熟人帶走的。”
當然,這句話即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敢當面對裴家人說。
裴沛得到女兒再次被綁的訊息後,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狀態,甚至調動了隱藏不知多久的三千私兵從幾百裡外趕赴臨州城,此舉完全可以被有心人詬病成謀逆。
臨州城門處,所有甲士拔刀巡守,東西城門第一時間封禁,未經允許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熱鬧的街道只剩下捕快的銅鼓聲和士兵嘈雜的腳步聲。
反覆遭到打臉,裴家的小輩也不堪其辱。騎馬坐轎都嫌累的公子、小姐個個眼圈通紅,帶著打手挨家挨戶的搜查,動用所有的關係探尋訊息。
這時候說,裴敏之是被你們自己人拐走的,非得被人打折兩條腿,再治一個辦事不力的罪過。
雖然一時查不出裴敏之是怎麼丟的,但匪徒留下的書信寫的清楚,三日後帶十萬兩趕赴臨州城郊外城隍廟,只許裴沛一人前往,逾期撕票!
家主要孤身趕赴賊窩,豈不是要棄裴家老小而不顧?
裴沛身兼重任,善書畫、懂詩賦、好權謀,但武力方面的造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年輕時還能勉強對付普通少年,現在年過五旬,走快了都喘,又怎麼能成為長坂坡上殺個七進七出的趙子龍。
試想一個拄著柺杖的老者,攜帶重金去賊窩贖人,太容易讓惡賊另起歹念,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
所有人都聲淚俱下的阻攔家主離城赴約,包括從曲州風塵僕僕趕回的賈泉。
三日後,一人一馬出城門,賈泉腰間掛著長刀,袖中潛藏暗器代替準岳丈趕赴城隍廟。
裴府所有人圍坐一廳,苦苦等待,日過半晌仍無動靜。
正當這時,小廝急忙忙捧著兩封書信稟報。
第一封信件表述的十分客氣,是一股名為天不怕的山賊來信,賈泉在途徑樹林時,遭到圍劫,三萬兩的銀票已經入了他們的手裡,大當家的為此表示謝意。
但賈公子打傷了好幾個山頭的弟兄,想要他活命,還得另外準備五萬兩贖金......
第二封信件則更加棘手,綁架了裴敏之的土匪白白在城隍廟等了半天無果,送來了一隻耳環和一縷長髮,紙張上也濺了點點血跡。
意圖很明顯,賊窩裡的訊息都是共通的,賈泉押送銀票不符合他們的要求,況且銀票最終根本就沒裝進他們的腰包。
裴家使得花招讓土匪很不痛快,再給一日時間,明日午時若見不到裴沛和贖金,下次送來的就是整個手臂或頭顱。
......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
一人,一駕馬車,獨自出城,不是裴沛又是誰?
忠僕和至交沒能勸住裴沛,老家主出關,力排眾議,准許了兒子獨自前往。
給出的原因很簡單:作為現任的裴氏家主,怎能被一群盜賊嚇退?
虎毒不食子,裴沛是個狠心人,但對親生骨肉例外。不敢再試探,也不敢置之不理,就算羊入虎口,也唯有赴約。
寶貝閨女沒找回來,女婿賈泉還丟了。
先前的十萬兩贖金打了水漂,但對裴家來說錢的問題,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問題,單單給女兒備下的陪嫁禮單也不止這數。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裴沛內心五味雜陳,他的一生經歷過太多殺人不見血的廝殺,論陽謀,耍陰謀,可明刀明槍的與對手近距離交鋒,確實令人有些心慌。
匪徒能無聲無息的在臨州城將人劫走,必不是一般毛賊所為。膽敢多次與裴家掰手腕的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