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殿科考(第1/1 頁)
周文雍聽得渾身發冷,大半酒氣都化作汗水。“孫大人,在下才疏學淺,剛才過於狂妄放蕩了。您的女兒,必然是窈窕淑女,在下不敢妄想。”
“是不敢,還是不想?”孫世傑聲音嚴厲,語氣不善。
“既是不敢也是不想,在下已經心有所屬,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周文雍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道。
“好!好!好!”孫世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轉身拂袖離去。
落絮遊絲春三月,風吹雨洗滿城花。舉子魚貫而入,未來的朝廷中樞之中,少不了其中幾個面孔。
幼童時天剛矇矇亮就要頂著寒風起床背書,農家子弟正是天真爛漫,親近田野,捕蜂追蝶。少年時代更要無論寒暑習得一手好字,撫琴、刻章每一項都要使出功夫。
十年寒苦在書房,五年遊學走四方。九分的實力加之一分的運氣,才能走到殿試,這番辛酸苦楚並非普通人能想象的到。
周文雍與劉啟通一東一西列座。考題永遠是呆板無趣,由著乾枯的題目,既要效仿聖賢言語,又要表達自己的見解志向,最重要的是不能過於賣弄,貼切謙遜的回答,
從正午到掌燈,舉子一個一個退場。完成大作,有些人神情鬆弛,志得意滿,有些人半途就滿頭大汗,更有甚者剛剛開場一個時辰就嚇得昏迷。
考官們見得多了,也便不奇怪。劉啟通,嚴陣以待,字寫的工整,該賣弄辭藻的就賣弄一番,該謙遜內斂也能收發自如。反觀周文雍,研墨持筆良久,卻遲遲沒有落筆。
在最應該心無旁騖勾勒錦繡文章的時候,他想起來遠方家鄉、想起了父母、弟弟妹妹,想起來了湖邊僅有一面之緣卻再難釋懷的少女。
再回過頭,已經白白耗費了半個時辰。周文雍淡淡一笑,往事沒有變成洶湧的阻擋,而是轉化成滋潤心間的力量。
不久,放榜於天下。這科舉考試並非可以一躍成為官宦。科舉考的是文采,爭的是狀元、榜眼、探花。說到底只是對於你學問上的官方認可,取得是進入官場的敲門磚。
此事並非危言聳聽,從古至今有多少榜眼大才一生雖謀得一件官衣,但至多是五品,還要遠赴窮山惡水的地方任職。還有些雖考中進士,但一生官運順暢,所任俱是豐沃的衙門口,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
“榜眼,周文雍!”
“探花,劉啟通!”
“文雍兄,咱們兩個都考中了,哈哈哈哈!”劉啟通摟緊周文雍,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想想范進中舉都能發瘋,這兩位的德行算是內斂的很。
在不遠處,兩座深宅大院,孫世傑與趙政明的鬥爭,正悄無聲息展開。
一個是早將周文雍認作自己的女婿。
另一個看見自己的兩個門生都榮登前三甲,這份眼力與運氣,不去賭場耍耍都可惜了。
這間小客棧平日裡冷清的過分,住的人都是貧寒學子,身上的讀書氣大都得追溯到爺爺輩,口袋裡寒酸,出手自然不會大方。客棧掌櫃的倒也是理解,自己多年前也是其中的一員。
因為些機緣巧合,置下了這間偏遠破敗的產業。外鄉、寒門。能考出官老爺嗎?能倒是能,這個機率應該是不大,反正在掌櫃的印象裡,約莫五六年前,倒是有一舉人,讓他當話佐料吹噓了好多年。
掌櫃的可憐外鄉學子的不易,吃住上從不胡亂要價,有些實在看不過眼的,一時意氣還就免了房錢。
在這樣多年的經營下,掌櫃夫人頭上的那支簪子,已經多年沒見過新朋友了。
今日,客棧小小的門口簡直是要被擠爛。那些只在耳邊經過的大人物,竟笑呵呵的降臨到他的破客棧。
“掌櫃的,給您道喜呀!今年的榜眼、探花都出自您的客棧,真是應了那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李舉人道。
“對呀,真要是再出個狀元,咱京都的景點恐怕就改再多一個了。”孫夫人笑著打趣。
“掌櫃,我這次來,是想跟您商量一下,不如將客棧的牌匾改名為‘登科樓’。您要是不嫌棄,準備個人贊助一千兩,用來好好修繕修繕房間。”錢財主道。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