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彼雪止(第2/3 頁)
“還好無事……無名師姐,曉宗主如何了?我本想借藥浴一用的,今日不行嗎?”
無名左右打量:“遙指峰的席嚀?這模樣倒是少見,下這樣大的雪,還有人尋她麻煩?”
望枯:“並未,席嚀師姐是自己凍傷的。”
無名哂笑:“不懂不懂,我也懶得問,師尊慷慨,從不計較藥物多名貴,女子想用就給。但席嚀是你要救的人,哪怕師尊再看重你,我的規矩也不會亂——外宗門不好介入她人之命,你只需自己想法子。”
望枯:“那是自然。”
無名:“你往此處直走,若是撞見屏風,每搖動一片,屏風上都會幻化出一朵花,共有六十種。屏風願意給你展露什麼,就是什麼,挑不得的。進去就會有湯池和草藥櫃,你需自行調配藥浴方子,還有,箐峽的池水稀缺,莫要浪費了才是——”
,!
望枯已揹著席嚀跑沒影兒了:“明白!多謝無名師姐!待我打點好席嚀師姐,這就來看曉宗主!”
今日屏風映顯的,是蜀葵。
望枯入室,有蜀葵香遠益清,濃霧滾滾,地上常有水漬,像鋪滿新泥,惹人腳下打滑。陳設之物與先前大差不差,手伸進水池裡撥弄一二,試個水溫,卻比望枯上次來的,還要燙上些許。
望枯為席嚀寬衣,待到脫得只剩裡衣了,才小心將她放入水中。又拆了手邊的蘭花盆底託,蓋上一層擦身布,用以枕蓆嚀的腦袋。
時不應她,望枯跑去中藥櫃前——過目不忘的本領就是這點好,草藥功效她通通記下了。她循著那時所看的圖文註解,挑出三味藥,六盞花。
其中一味藥,還有安神定魂之用。
寧少拿,不錯拿。
待到藥味瀰漫開來,望枯又躡手躡腳地推開屏風。
無名恰在門口候著:“竟如此迅速?”
望枯:“席嚀只是昏睡,拿太多藥反倒不好,夠了。”
無名:“是藥三分毒,領略此個道理,已是半路出家的郎中了,你果真有兩下子。”
望枯:“過目不忘罷了……曉宗主身在何處?”
無名一端正色:“隨我過來。”
流年書屋有三層,望枯來了幾回,都只止步第一層。而每上一層,就更像酒軒,一屋一秉燭、一書櫃、一臥榻,馥郁書墨,常蔓女香。
而起先見不到的負卿宗女修,如今只是在二三樓之中都能碰見,還抱盆端碗,忙上忙下。見了無名,還要停下來喚她一聲——
此姑娘梨花帶雨:“大師姐……師尊病得更重了,十二峰上最好的仙草都用上了,為何還是光吐血,不止血呢?”
無名兩步跨一階:“我來看看。”
三樓最東邊的臥房,總有女修魚貫而出、魚貫而入,定是曉撥雪就寢的廂房。
望枯跟在無名後頭邁入屋,血氣撲面,履下溼答答的——竟是黑紅色的血漫來門前,只尋而去,像蜿蜒了一條蚯蚓。
一踩,斷七寸。
女修向她迎來:“無名師姐,師尊吐了一地後,就此昏睡了,可要將她喚醒?”
曉撥雪面若白紙一張,唯獨唇上烏黑。髮絲被拱亂,歪頭塌上,身下墊著狼、虎、狐等各色獸皮,橙黃燭火烘在她臉龐。
只怕火盆錯把她當作紙錢,炬為灰燼。
無名行至屋內中央,盤腿坐於血灘之上:“不必了,都過來,再次給師尊起陣渡氣!”
“好!”
望枯退至門外,看十幾個姑娘圍在無名四方,同樣盤腿念訣。
霎時,碧水齊開,靈陣畫蓮。
源源不斷的靈力如蠶蛹裹上曉撥雪的身。
她的身後,橫著一方捲上珠簾的窗。
望枯這驚鴻一瞥,便確信——窗外的風雪,驀然停了一瞬,得以萬籟俱靜。
曉撥雪雙眼微睜,正要說話,卻又嘔出一地血。
杜鵑色,花照雪。
適時,法陣大破!
眾人無暇顧及,群起向她:“師尊——”
而窗外,那偷懶一瞬的、與“血”同音的雪,又落了。
卻更急,一粒一粒,接踵而至。
無心聲狠:“繼續擺陣渡氣!”
望枯不再看她們,只是轉身離去,尋了間相鄰的廂房。推開兩扇窗後,容不下的雪逃來她的眼,她沒有躲閃,而是聆聽雪聲哭嚎。
她在等。
等它再停一回。
她所思,即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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