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然幽若(第2/3 頁)
顯寒光,輕易斷了一前一後、橫畫十字的兩條帷幔。向下緩緩降落時,帶著長久積下的烏灰,蓋去四方修士的頭,便聽咳嗽聲不斷。
這時,裂帛聲驟起,是望枯一斬千愁,將這塌陷蓋頭踩在腳下。而恭候多時的蔓發劍緊緊跟隨而來,停她面前。
休忘塵真會貪歡,如今只是懸去樑上小憩,殊死搏鬥的只有一把有靈氣的劍。
蔓發劍如颯沓流星,起時見輝陰,落時見長河。它帶著青色的光,自上而下,精挑細選出好些古怪的地方。
頭頂髮旋、胳膊肘、左邊脖頸上的痣、五根手指、兩旁腰胯、小腿根……甚至是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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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一不刁鑽。
像是說,它在找尋什麼。
忘苦劍細長且脆弱,與碎盤相撞時已有撼動之意。但蔓發劍也並未真起殺心,哪怕碰了那處,也只留下了一寸長的月牙小口。
至此,望枯收了力道,靜觀其變。
望枯抬頭:“你找得難受,我被冷不防傷了一處更難受,你要傷何處,倒不妨你說,我自個兒來傷?”
樑上休忘塵一笑:“我怎會真想傷了你?只是有些事,你不知輕重,我應比你更瞭如指掌。”
不可能。
此瞬,望枯也學著他們的模樣,妄圖找尋什麼。
但茫然無依,只好窺去天窗外。
烏鵲早立,卻只是橫在簷頂。夜裡不見月,只有一道霜寒降落,輕飄飄地,像要衝淡屋內通明的暖燈。
窗開而見景。
不知怎的,她茅塞頓開。
若是想求得什麼,都需先探個窗,再知底細。
而她爭鬥後留得血口,如何不算對外敞開的“口”呢?
況且。
遊風城的妖怪、結靡琴絃、隗太后,都極為忌憚她。
結界時時因她而毀。
天道亦要除她。
而休忘塵,更是說過幾十次——不允她自傷。
那這些天,世道又生了何事呢?
地動,坍塌,時令顛倒,幾番驚雷,風浮濯的天劫也再未有動靜。
小為一瞬皮傷,大為天災人禍。
若大小諸事相提並論時,身事也當天下事。
因此。
若“血口”開時——
天災人禍也將大開呢。
望枯再未多說,只是撤了劍,盤腿冥想。
蒼寸:“欸!望枯!要打咱就好好打!一聲不吭自當被判出局……”
路清絕搖頭:“莫要打攪她,她恐是正在思索昇天之計。”
蒼寸瞪大眼:“有何深意?”
路清絕白了一眼:“生了這麼多事,你猜也猜得透,實在不懂,就記著這四字真言——少問,默看。”
蒼寸自知理虧:“……行。”
……
望枯沉溺在虛妄之界,是要將此脈絡梳理明白。
人身可拆解為三類。
一類看得著,一類摸不著,一類既看不著又摸不著,至於是什麼,都要究其底細的。
望枯明面是藤妖化人,但多半不過是障眼法。一個內裡埋著線,就足以把她歸為第三類。
若把風寒體熱,當作冬夏更替。
把抽筋斷骨,當作地動坍塌。
把巫山凋敝換她身安然,當作此消彼長。
把磐州、曦州、融州、祉州、瀠州、恭州分散去渾身上下。
由此方可對號入座。
她彼時手臂斷了一筋,因此天下地動時,祉州塌陷最狠。
再者,霧岫山塌了個負卿峰與銀燭山,應當也不是空穴來風。
前者沒有由來,後者因驚雷而起。但驚雷多半是天道派與望枯的,也與身傷無關,姑且可按下不提。
只是猶記負卿峰傾覆那日,她先與路清絕比試切磋,還好似不慎傷了耳,後又不曾打理傷處,匆匆趕去負卿峰。
不論此個紕漏究竟是否為負卿峰傾覆的緣由,但思及此,望枯仍是沉痛難當。
除此之外,她內裡也像是空無一物。
能安魂靈,徜徉他們的過往。
但若是將它們困在身體裡太久,恐怕也會像邪祟入體一般——徹底銷聲匿跡。
望枯甚至猜測,席嚀母親的魂魄,十之八九也是她害的。
那曉宗主呢。
她哪裡都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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