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溫良夜(第2/3 頁)
風浮濯席地而坐:“不必,我原先是想等你睡好了才來打攪,奈何,四下無事。”
只想離她更近一些。
從前敢貿然共寢,是因他有佛光普度,君子身尚且坐懷不亂。
如今“色戒”已破,事事倒戈,望枯若要執意如此,就是引狼入室。
望枯苦惱一番,隨之坐去門檻:“我可沒有倦空君真的平心靜氣,今日不讓我聽到實情,我必定是睡不著的。”
“髒。”風浮濯在她坐下之前,一舉懸崖勒馬,起身從院裡端了矮凳子,衣袖擦灰後,又讓結靡琴絃跑進屋,給望枯當頭蓋下一床被褥,“天冷,裹好。”
望枯眼前一黑,兩弦面面俱到,一個牽著腦袋,一個託著下巴,幫她一顆腦袋鑽出被子,兩頰紅撲撲的,形似蠶蛹,晃似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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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笑,像是拱了搖晃的枝頭:“倦空君總算不知毀壞衣裳了。”
風浮濯也低頭淺笑:“嗯,手拿來。”
結靡琴絃又去被子裡尋出望枯的右手,小心翼翼捧去他手裡,只有望枯還矇在鼓裡:“倦空君這是何意?”
風浮濯伺候人的本事見長,知曉清淤油,需先於掌心搓惹了,塗抹才有奇效。
瑤瑾似的白腕,養得倒是愈發好了。
月光還有一半沉進她眼底,蕩著愛人的天性。
說是布偶製成了個惟妙惟肖的姑娘,也無人有異。
他輕聲答:“望枯那時寫得如此快,就不怕擰了手麼?”
“已然擰了手。”望枯歪頭看他,“看來,沃元芩也是會說實誠話的。”
風浮濯並不在乎他人之事,但既是望枯的話匣,他就不會掃興合上:“哪一句。”
他的手已覆上望枯的腕心。
掌心有繭,非握劍而來,非撫琴而來。撫過軟處,就是癢得她渾身戰慄。
卻野蠻叫囂著他的粗糲過往。
望枯打量他的神色:“說倦空君心細。”
風浮濯:“謬讚。”
無喜無怒。
望枯也覺自己古怪,只是任他碰兩下,就覺兩腿痠軟:“沒有謬讚,還讓沃元眷也知難而退了。”
風浮濯微頓:“你都知道?”
他這回抬頭,看她被伺候得眯著眼,腦袋左靠右倒都都不自在,隨即挪身再近兩寸,攔腰讓她靠入肩頸。
“困了?”
望枯躁動不安,順勢尋了個舒坦之地靠下,還悄悄蹭了蹭。
依風浮濯拙見。
如一隻家貓。
望枯入了他懷,嗅來幾口檀香,紊亂的心緒也安定許多。
當是夜更撩人,醉了一杯秋風。
她真真是與巫山的山性沆瀣一氣。
那巫山百妖的雌雄之事、男男女女的雙修之事,望枯好似從一個迷濛的輪廓,描摹出了一個有稜有角的畫卷。
她也懂得了何為心猿意馬時,會起一些荒誕的情慾。
曉撥雪曾說,男子“不可近”,是因他們為天生壞種,女子若只說一句“此生跟隨”,就會挖了你的心與肝,還將每一物都與銀兩比重,字字句句是勾心鬥角。
而望枯自認她是良善的。
但骨子裡深藏惡狠。
她循規蹈矩兩百年,往後若哪日要與人云雨一夜——
若第一個玷汙的就是這眼前百依百順、只可遠看的佛君,可如何是好?
況且,她已被明擺著推拒過一回。
更無須強求了。
風浮濯再一輕語:“望枯?”
此個浮想聯翩來得快,去得更快。
奈何望枯不知,是風浮濯暗地裡的貪妄,無意中挑動了魔身的邪念,飄散出了催情的氣息。
好在,她向來不在乎世事的真與假。
她回過神:“還沒睡去呢……我只知,沃元眷守在我床前兩個月了,雖說每次都不敢與我說話,但我即便是根朽木,也未必不知兒女情長的意思。”
風浮濯黯然:“……嗯。”
——至少,還有人能護著她。
但若講私情……
他講不出私情。
望枯雙眼恢復清明:“那倦空君為何不睡呢?還是說,神佛大多都不就寢?”
風浮濯遙想當年:“我的習性,大多與凡人時無異,不睡,是有心病。”
望枯眨眨眼起身,雙手搭在他肩上:“倦空君好生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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