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蒼鬱深(第2/3 頁)
都怕死亡,虛神、真神無一倖免。
望枯一展笑:“那就不知道罷。”
關乎自己,她都有許多言不由衷,卻照樣立足於世。
今生所遇人與事,皆是上上籤。
凌嶸聽此話,人也松泛許多:“是啊……你比我生得晚,卻遠比我通透。”
後來,二人閒談軼事。望枯沒有急著與凌嶸道別,凌嶸明知夜深人靜不宜交談,也始終坐於此地。
望枯還從蒼寸院子裡的黑炭上,提來一壺燒與隔日的燙水,掀開山楂罐頂,墊腳將水往裡頭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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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出幾滴才收手。
凌嶸並未告知她,膏物只需舀一勺在杯盞裡,再用溫水衝開即可。
但看她拿著罐子往自己嘴邊喂,她又沒了脾性。就著她的手,飲下這一口。
——不燙,山楂新鮮,卻酸到牙根蜷縮,喉頭也齁得發脹,順著劃入脾臟,前胸都能粘著後背。
凌嶸皺巴著臉躬了身:“咳咳咳……”
望枯自己嚐了一口,卻兩眼一亮:“好喝……啊,不對,凌嶸是不是嫌它太酸了?”
凌嶸強撐一笑:“不……不酸。”
望枯:“……凌嶸騙人。”
峭壁那一盞燈,隨夜風招展,卻不曾燼滅。
離人還未歸,陰差陽錯中,遙為月下二人簇起一星溫柔火。
燒乾夢中悽楚。
……
望枯心裡揣著事,不曾貪眠,次日辰時已現身遙指峰之上。
蒼寸哈欠連天:“清絕怎的一夜不回啊?莫非是席嚀開竅了?願意將他納入後宮了?”
望枯有理有據:“路師兄是個老實人,沒有這個本事。”
蒼寸想幫腔,遂棄之:“……也是。”
望枯在來的路上聽他說,如今世風日下,五界不見朝陽的那幾月裡,遍地傳著荒誕之詞。致使十二峰也人心惶惶,去往早訓之人,竟只稀稀拉拉的幾個。
然而,飛昇之人寥寥無幾,辛言宗主少有地大怒。痛罵十二峰上下,“若再疏於管教,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本事都沒有”。
如此,早訓也在原有的時辰裡,再加一時辰。且下一則必行之令,若是哪宗有一個弟子不來早訓,便將全宗門當月的靈石剋扣乾淨——
含辛茹苦修煉,仙緣摸不到,也總該撈點酬勞。
錢財為命脈之本,苦了誰,都不能苦了身上乾癟的口袋,不從不行。
但上劫峰弟子能人人睡到日上三竿,是因塌峰之後,柳柯子大放厥詞——“上劫宗不滅天道,枉為世人。”
為能專心致志成驚世大業,就著塌峰之由,從十二峰裡剝離而出,“恩斷義絕”。
幸好“上劫”之名尚在。
望枯與蒼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倒也入了遙指峰的弟子寢居之地。
她也曾來過幾回席嚀的屋舍,卻從未留在此地過夜,多數匆匆一別。又因遙指峰太過中規中矩,間隔楓樹一棵,便設有一間四方小屋。她邁步其間,也只憑淺薄的記憶。
而蒼寸之於席嚀,就是參商二星。路清絕又寶貝得緊,不準一切腌臢東西礙了席嚀的眼。望枯昔日能進席嚀大門,還真是得了路清絕的默許。
蒼寸打岔:“百年以來,我連個席嚀的門框未曾摸不到,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他路清絕當我蒼寸是什麼?那吃喝嫖賭的事兒,也只沾了前頭兩個,尋常烈酒我還看不上,喝也只喝甜滋滋的東西……”
望枯瞥見一屋門前,當即知道席嚀的住處了:“蒼寸師兄,找到了。”
蒼寸:“怎麼找到的——”
他一擰頭,剛好撞見那屋外一攤倒躺的爛泥。
一路枝繁葉茂的楓樹,到了這一株卻啞了火。禿得“稂莠不齊”,但見是痴情種也變得大度,揚下幾片蒼寸大臉盤子似的嫩葉,施捨給路清絕,當個被絮。
蒼寸頓挫:“……”
望枯:“先不叫醒路師兄,我進去就是了。”
“也好,我就在此地等你。”蒼寸一籌莫展,屈身一嗅,納罕幾聲,“路清絕!我說你為何睡得跟個死豬似的!你竟敢喝酒!席嚀有多厭棄酒鬼,你是都忘了麼!”
望枯一腳跨過路清絕這道人形坎兒,合門之際,剛巧聽到他輾轉見醒,卻嘟囔失意。
路清絕像是含了一口熱淚:“席嚀都不要我了,就是喝死過去,又能何妨……”
望枯正是習得“制衡”之意,只覺門庭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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