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山已去(第1/3 頁)
她的裙襬紛揚灰燼,如今手中捏有一符,且縱起海水。
與鮫人懸天的海浪不一樣,蘭入焉的海水,是從四面八方牽引而來。既不湛藍,也放走青天。
其間,十二峰弟子們御劍飛行,不乏有弟子作勢上前詢問緣由。更有沒了耐性,要在比試臺外大戰一場的激進之士。
柳柯子及其一襲紅衣的弟子,自然都是後者。
他人倒是抵達得快,怒喝要震碎夜明珠:“蘭入焉!你究竟想要如何!”
蘭入焉卻置之不顧,給周身鑄了道結界,再專心畫符咒——
望枯肉眼可知,至少畫了三千張,蘭入焉才得以停手。
柳柯子脾性如此剛烈,對他唯一有過“肌膚之親”的姑娘也照打不顧。那危柯劍勢如破竹,一鏗鏘,一霹靂,就讓鑄身結界顯現裂縫。
若非蘭入焉兩手共用,護身結界金剛不壞,這三千張符咒定是怎麼也畫不完。
但符咒已起,海水自是來得更兇猛。危柯劍索性斬斷蘭入焉的腳下雲,致使她不慎跌落……不,興許是有意跌落。
總之,便一頭栽進水裡了。
二人勢均力敵,但蘭入焉一日為符修,終生不提劍,讓了這蠻橫的柳柯子一把。因此,這第一局交鋒,只算得上惜敗。
蘭入焉鑽出水,憑著水眸薄衫,就地演起一出“仙人跳”:“柳宗主好生下流,為看女子溼身,竟如此不擇手段,回屋中獨享此等春光不好麼?”
柳柯子:“……”
隔了夜明珠,望枯也清楚見得,柳柯子那一張黑不溜秋的臉龐。
還惡向膽邊生:“從未有過此事!”
蘭入焉半面沉水,撈了幾勺幽怨:“哪裡胡言?那日除夕夜宴後,柳宗主分明抱著我回了屋,還偷腥似的與我好生耳鬢廝磨,如今卻要賴賬?”
此水本就難治,如今還在眾人一籌莫展時,送上這麼個緋色軼聞,自是亂上加亂,各自紛呈——
蒼寸哭得不能自己,悔恨如今這身“弱不禁風”的“竹竿”身,卻往水上輕漂。
就地唱起苦情戲曲:“蘭宗主所託非人!我也是個窩囊廢!不爭氣成了這副模樣!下一世!不!待我飛昇了!我們定要續了這段前緣!可好!”
何所似聽了一個頭兩個大:“我說二位宗主!我叫你們祖宗成麼?讓這麼多弟子看你們笑話!看把這蒼寸逼成什麼樣了!”
顏知趁亂摻和一腳,就是見不得何所似逞風頭:“柳宗主還什麼都沒說呢?怎的何宗主先在此地血口噴人了?”
何所似一把合了扇子,氣得牙癢癢:“顏知!如今什麼時候了,亂嚼什麼呢!是不是嫌沒人打你了,皮不舒服?”
顏知陰陽怪氣:“誒喲!我的皮可沒何宗主這麼厚!”
……
望枯啞然:“……”
十二峰塌了為天大的事。
可這實情為何與她想得渾然不一致呢?
沃元芩沒能忍住,悶聲偷笑好幾回:“……哈哈哈。”
望枯緩緩回頭:“……沃老闆,此事很好笑麼?”
笑夠了,沃元芩才用帕子拭起眼尾淚。
沃元芩津津有味:“好笑,但這還不算好笑,後頭還有更精彩的。”
望枯瞠目結舌:“……”
還有高手?
……
這“夜明珠”也是聰穎,話矛指向誰,就跟著看向誰,有這司南之用。
柳柯子卻跟抽了魂兒似的,面上漲得青紫交加,快要爆裂開來。經旁人提點,這才撂下一句無能狂怒:“……滿口胡言!”
蘭入焉悠然一笑:“柳柯子,你竟是如此忘恩負義……好,我便以死明志。”
說罷,她翻身於山海里,再不出水。
桑落聲亮如鍾,持判官之正:“柳柯子!你這賤人!提了褲子還敢不認人!當初春宵一刻時!怎不知會有今日!”
倒有一笑聲縈繞在左——
正是曉撥雪。
柳柯子狐眼側去,殺心大起:“……桑落?”
望枯一介局外人,都已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你瘋了?”
忽地,旁處傳來一聲訇然巨響。
“轟隆——”
溯洄峰折了腰身,竟向後傾倒。
何所似尖聲入耳,像是吃了黃連,苦得唇角也不規整了:“倒了!倒了!我那可憐的溯洄峰倒了——”
顏知有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