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變異的姐姐(第4/5 頁)

海老名和妻子們告別，走向夜晚的街道。10月的夜晚已經帶著一絲寒意，他站起身來，拉高了夾克的領口，抑制著帽子被海風吹走，順利來到了碼頭。

在那裡，他的姐姐早已等候多時。

此時，夜空下傳來了一陣歌聲。

那聲音並非人類的，而是清澈、優美、純淨，像是與月光與水面融為一體。

一位坐在停泊船旁，巧妙地利用下半身的魚尾支撐著身體，仰望星空並唱歌的歌姬，正是那位被稱為“人魚魔女”的存在。

本名是海老名汐梨（えびな しおり）。她是海老名昭典（えびな あきのり）的親姐姐。

自從那場格雷姆林災難發生的那一天起，姐姐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雖然她當時已經45歲，但外貌卻彷彿年輕了十八歲。她那原本捲曲的黑髮變成了光澤亮麗的金髮，腰部以下變成了魚尾。曾經穿著運動服，或是潛水服的打扮，現在已經變成了貝殼胸罩和珊瑚髮飾。

“你好！”

“啊，你好，姐姐。”

當海老名站在碼頭上時，人魚魔女發現了他，立刻停下了歌聲，臉上露出了微笑，揮手向他打招呼。海老名心中感到一陣無奈。

“你好？你好，您好——”

“今天青靈魔女來店裡了。我第一次買魔石，可能有點緊張，不小心失禮了吧。如果是姐姐的話，會怎麼做呢？”

“你好。”

人魚魔女輕輕跳躍著來到海老名面前，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在回應，但又不清楚她是否理解了。

姐姐曾在水族館工作。有一次，她在清理電鰻水槽時，不幸發生了變異，和正發生變異的電鰻融合在了一起。

她的外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獲得了幾乎可以與青靈魔女匹敵的強大力量，然而也因此失去了說人類語言的能力。

嚴格來說，她依然能發出聲音，但只能說“你好”一個詞，理解語言的能力也模糊不清，無法進行正常的對話。

變異之前，她並不是一個多麼好的姐姐。

去海灘採貝時，她總是推給我擔任拿桶的人。

為了買大型水族箱，她把我所有的壓歲錢都拿走了。

總是霸佔著電腦，從不讓我輪到。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明白，那時的種種也只是小時候的記憶。

當我說想要做關於海洋生物的自由研究時，她毫不猶豫地放下自己的作業，幫我全力準備。

成年禮時，她帶我去了沖繩，給我安排了一個堪比專業導遊的鯨魚觀察之旅。

她一直記得我小時候無意中說過的“我最喜歡海洋生物裡的水母”這句話，甚至在生日蛋糕的裝飾和聖誕圍巾的圖案上，都總是水母。

姐姐從小就愛海洋生物。

她愛大海。

現在，姐姐與大海為伴。

“姐姐，你現在快樂嗎？”

“你好。”

“你曾經說過，若是能住在海里該多好。”

“你好~”

“現在說話都不行了，記憶和思維也變得混亂不清。就算我們現在說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傳達給你。即便變成了這樣，姐姐真的覺得能和海洋一起生活是件幸福的事嗎？”

“你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

人魚魔女認真地傾聽著海老名的話，點著頭。

她的記憶和意識並沒有完全退化成動物般的狀態。每到滿月之夜，她總會主動去尋找弟弟海老名，沿著海岸遊蕩並歌唱。

她記得家人。

“你好！”

突然間，人魚魔女興奮地拍了拍手，好像想起了什麼，猛地跳入了海中。

幾秒鐘後，她又躍出水面，手中捧著一隻白色半透明、軟塌塌的東西，朝海老名微笑著遞了過去。

“你好，你好！”

那是水母。

正是海老名曾在小時候唯一說過最喜歡的海洋生物——水母。

感情湧上心頭，海老名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儘管姐姐的模樣已不再，變化幾乎讓她變得面目全非。

但她依然記得那些曾經的事情。

無論如何，她曾是海老名的姐姐。

看到海老名流淚，人魚魔女急忙帶來海藻，小心翼翼地為他擦去眼淚。海老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情感，輕聲說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