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早已麻木(第1/2 頁)

寬敞而威嚴的議事大殿之內，此刻靜謐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高懸的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盪，仿若鬼魅起舞，更添幾分陰森之感。

李雲依舊穩穩地端坐在那虎皮交椅之上，身姿如松，錦袍華服襯得他氣宇軒昂，下襬如潺潺流水般自然垂落，無形中散發著讓人敬畏的威嚴之氣。

他微微歪著頭，目光仿若利箭，直直地凝視著下方單膝跪地、身姿挺拔的寶山。

片刻後，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看似輕鬆愜意的笑容，開口道：“寶山啊，這次攻打日本，打爽了嗎？”

那語氣就像是在與多年老友隨意閒聊家常，可眼神深處卻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幽光，仿若隱藏著無盡的深意。

寶山身形微微一僵，他著實沒料到李雲會突然丟擲這麼個問題。

剎那間，戰場上的血腥場景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刀光劍影交錯縱橫，喊殺聲震得人耳膜生疼，每一次揮刀都裹挾著生死一線的決絕，每一步邁進都踏在鮮血與泥濘之中。

雖說如今勝利而歸，可心底那份因殺戮而生的沉重卻如影隨形，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與李雲交匯，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既有大戰過後身心俱疲的倦怠，又有對這突兀問題的些許詫異。

頓了頓，抱拳沉聲道：“回公爺，戰場上刀槍無眼，生死一瞬，末將滿心只想著奮力拼殺，為公爺奪得勝利，倒沒顧得上這‘爽’字。”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仿若被硝煙薰染過，帶著幾分歷經滄桑後的沉穩與厚重。

李雲聽了，先是輕輕笑出了聲，那笑聲起初還透著幾分愉悅，可在空蕩蕩的大殿內反覆迴盪，竟漸漸變得詭異起來，仿若夜梟啼鳴，讓人脊背發涼。

他緩緩站起身來，雙手不緊不慢地背在身後，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踱步而下，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在人心尖上，帶著一種無形卻沉甸甸的壓力。

“你啊，就是太實誠。”李雲走到寶山身邊，微微俯身，看似親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那手掌落下的效果，卻讓人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權威。

“此次出征，我知你們都不容易，你寶山更是衝在前面，奮勇殺敵，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說著，他直起身子，目光悠悠然望向遠方，彷彿穿透大殿厚實的牆壁，看到了更為遙遠、更為隱秘的地方，“不過，這仗，只是個開始，往後還有更多硬仗要打，你可還得繼續給我賣命啊。”

話語輕輕飄飄地從他口中落下，卻如千斤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寶山心頭。

寶山心中一凜，再次抱拳，低頭沉聲道：“公爺放心，寶山這條命是公爺給的，只要公爺一聲令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決絕，那是對李雲死心塌地的忠誠，即便心中對未來那未知的征戰之路有著隱隱的不安，仿若置身迷霧之中，看不清方向，可在李雲強大的氣場面前，這份忠誠從未有過絲毫動搖，如同紮根心底的磐石。

李雲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仿若一隻掌控全域性的蒼鷹，看著自己馴服的猛禽：“很好，你且先退下，好好休整一番，養精蓄銳。”

頓了頓，他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鷹隼，語氣也冷了下來，“過些時日，還有重任交付於你。這次，我給你個任務，要徹底清洗日本。定國他們還是太仁慈了，做事瞻前顧後，難成大事。而你，一直跟在我身邊，咱們一同經歷了多少風雨，你都清楚。想當年，江嘯、王子豪、王超，一個個也曾意氣風發，可如今呢？他們死的死，走的走，到最後，只有李二和你還忠心耿耿地守在我身邊。”

說到此處，李雲微微頓住，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寶山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要看穿他內心的想法，接著緩緩開口：“或許是多年殺人如麻的日子太多，寶山啊，我看得出，你的內心早已經被麻木，對當年的兄弟情早已被深埋在心底。可這也正是我看重你的地方，心無旁騖，方能成事。在這亂世之中，心軟是致命的弱點。”

寶山聽聞此言，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他深知這“徹底清洗”四字背後意味著怎樣的血腥與殘酷。

但短暫的失神後，他立刻恢復鎮定，抱拳高聲應道：“公爺放心，寶山定不負所托！”

那聲音裡，透著一股決然，彷彿已將過去的種種情感徹底斬斷，全身心地投入到當下的使命之中。

李雲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