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殘陽漸落，幽思無盡(第1/2 頁)

林羽在山頂佇立良久，秋風撩動他的衣衫，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霾。靈馬在他身旁靜靜地站著，馬鬃隨風飄舞，彷彿也在為這衰敗的山村默哀。此時，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往昔的歡樂時光。

他記得初到山村時，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山花爛漫地盛開在山坡上，像給大地鋪上了五彩斑斕的地毯，微風拂過，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灑在嫩綠的草地上，如夢如幻。村民們用最淳樸的笑容和最熱烈的方式歡迎他，孩子們好奇地圍著他，眼睛裡閃爍著純真與期待。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拉著他的衣角問道：“大哥哥，你是從外面的世界來的嗎？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林羽笑著摸摸他的頭：“外面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兒，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去看看啦。”那時候，村子裡的小溪清澈見底，溪水潺潺流淌，彷彿在演奏著一曲歡快的樂章。溪邊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面，隨著溪水的流動輕輕搖曳，仿若在與溪水嬉戲。婦女們在溪邊浣衣，棒槌敲打衣物的聲音和著她們的歡聲笑語，在山谷中迴盪。

林羽緩緩走下山丘，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路過那口古老的水井，曾經這裡是村民們聚集聊天、取水洗衣的熱鬧所在。如今，井口的石塊已佈滿青苔，井繩也在歲月的消磨下斷裂，只剩下半截在井口晃盪。他探頭望向井下，幽深的井水倒映著他疲憊而哀傷的面容，那水面平靜得如同山村此刻死寂的靈魂，毫無波瀾。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夏日傍晚的場景，勞作了一天的村民們紛紛來到井邊，打上一桶清涼的井水，洗去一天的疲憊。此時，夕陽的餘暉灑在井邊的空地上，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黃。老人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搖著蒲扇，講述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一位老者神秘兮兮地說：“咱這村子啊，據說以前有仙人來過，還留下了寶藏呢。”年輕人們聽了都鬨笑起來，一個小夥子打趣道：“李爺爺，您這故事都講了多少遍啦，要是真有寶藏，咱早就找到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莊稼的收成和未來的計劃。周圍的蟬鳴此起彼伏，為這熱鬧的場景增添了幾分夏日的氛圍。

回到村子裡，他看到那些廢棄的房屋，有的已經開始坍塌，殘垣斷壁在夕陽的映照下拖出長長的陰影，宛如一隻只絕望的手臂，伸向那逐漸黯淡的天空。林羽走進一間即將傾倒的屋子，角落裡一隻破舊的木馬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木馬的油漆早已剝落，身上還殘留著昔日孩子們玩耍時留下的劃痕。他輕輕扶起木馬，彷彿看到了曾經騎在上面歡笑的孩童，如今卻已各奔東西，或被歲月侵蝕，或早已遠離這方故土。他想起有一次，村裡舉辦了一場小型的木馬比賽，孩子們興高采烈地騎著木馬，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你追我趕。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後，湛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微風輕輕拂過，帶來陣陣花香。一個小女孩騎在木馬上，奶聲奶氣地喊著：“我要當最快的騎士！”一旁的大人們則為他們加油助威，笑聲和呼喊聲此起彼伏，整個村子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林羽繼續在村中徘徊，不知不覺來到了曾經的祠堂。祠堂的大門已破敗不堪，推開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祠堂內，祖先的牌位東倒西歪，有的已經斷裂，灰塵在從屋頂縫隙透入的光線中肆意飛舞。牆壁上的壁畫也因年久失修而模糊不清，只能隱約辨認出一些曾經描繪著家族榮耀與傳承的良心輪廓。林羽試圖整理那些牌位，手卻止不住地顫抖，他深知這是山村家族文化的象徵，如今卻在時代的洪流中搖搖欲墜。往昔祭祀的畫面在他眼前閃過，莊重的儀式上，村民們身著傳統服飾，虔誠地向祖先祈福。那是一個春雨綿綿的清晨，祠堂外細雨紛飛，打溼了地面，卻擋不住村民們的熱情。一位長者唸唸有詞：“祖先保佑，願我族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子孫昌盛。”那時的祠堂燈火輝煌，香菸嫋嫋，瀰漫著神聖的氣息。

村裡的小道曾經被無數雙腳踩踏得平坦堅實，如今卻雜草叢生，幾乎難以辨認路徑。林羽沿著小道前行，路邊的野花在秋風中瑟縮，花瓣凋零，被風捲著在半空中打著旋兒，然後飄落在滿是落葉的地上。他來到了村子邊緣的磨坊，那巨大的石磨早已停止了轉動，周圍散落著一些已經腐朽的穀物。曾經，磨坊的轟鳴聲伴隨著村民們的談笑聲，構成了一曲充滿生機的生活樂章，而現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他回憶起磨坊忙碌時的情景，那是一個秋日的午後，陽光透過磨坊的窗戶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村民們推著石磨，研磨著新收的穀物，麵粉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一個婦女笑著說：“這新磨的麵粉，做出來的饅頭肯定香得很。”那是豐收的味道，是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