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冤情(第1/2 頁)
祝餘在一旁看著,心中有點納悶。
她看得出來,陸卿是打算從清水縣的荒田和農耕稅這裡入手懲治李文才,調集禁軍過來差遣為的便是能更方便大刀闊斧地展開行動。
可是為什麼還要去潤州府衙找那邊的知府趙信借衙差?
不管是縣衙還是州府,那些衙差在普通百姓面前倒是還有幾分威風,若遇到窮兇極惡之徒就可能不夠看了,怎麼也無法跟那些日常精於操練的禁軍相提並論。
這不就相當於明明手裡握著一枝強弩,偏偏又開口問別人借馬鞭麼?
除非,他想要的本就不是幾個跑腿辦事的衙差,而是別的什麼。
比如說,對方的態度和立場。
思及此,祝餘心中豁然,之前那盧景行提到隔壁潤州的知府趙信時說,與京城所在的從州府這種麻木不仁、視而不見的態度不同,趙信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勸住了本州農戶安安穩穩留在自己的農田上照常耕種,每年的收成似乎也都不錯。
此前陸卿說李文才努力鑽營,輾轉算是拜在二皇子屹王陸嶂的門下做了個有名無實的門生,實則是為了將自己擠進陸嶂外祖父鄢國公的派系之內。
僅僅憑李文才這樣一個七品芝麻官,自然是連陸嶂的鞋底都沾不到,這些年來能夠為他提供庇護的上官便極有可能就是他鑽營時的人脈。
那麼從州府衙便大機率是鄢國公的人了。
陸卿表面上是叫符籙去找趙信借人,實則是想透過這一舉動所帶來的後續反應推測潤州府衙的趙信又是誰的擁躉。
估計陸卿揮刀斷石的舉動著實震驚到了李文才家中的一眾僕人,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李宅上下,平日裡估計李文才對自家的僕從也並不是特別寬厚,導致這些人生怕真的要跟著李文才一起遭殃,都嚇得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到了下午的時候,還有幾個被推出來的丫鬟,瑟瑟縮縮地端著茶點給陸卿和祝餘送到偏院,她們連門口都不敢靠近,只把那些吃喝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喊了一嗓子便一溜煙地跑掉了。
祝餘覺得這樣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原本符文符籙都各自領命出去辦事,李宅裡頭就只剩下陸卿和她自己,心裡面多少有點不踏實。
論驗屍,她信手拈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論對付惡徒,她等同於白送。
所以現在那些僕人嚇得根本不敢靠近偏院,倒也算好事一樁。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人也總會有特立獨行的。
就在李家一眾僕從都一副偏院裡頭住了鬼一樣的態度——又害怕又惹不起的時候,倒是有一個人膽子格外大。
“那人又來了。”祝餘站在視窗,餘光遠遠瞥見了外面牆頭露出來的髮髻,小聲對坐在書案前閉目養神的陸卿說。
陸卿睜開眼,看了一眼祝餘:“那就勞煩長史將這人請進來吧,若是我去,怕是要把人給嚇跑了。”
祝餘依言走出去,牆頭的人影縮了縮,似乎想走,但又停了下來,沒有真的離開。
“來都來了,何必在外頭偷偷摸摸的呢?有什麼事進來說吧!”祝餘高聲對牆外的人說。
那髮髻在牆洞動了動,很快有了腳步聲,一個看起來和祝餘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子從牆邊挪著碎步出現在月亮門外。
這女子生得容貌秀麗,一頭秀髮依舊是之前祝餘瞧見過的螺髻,上頭什麼釵啊簪啊都沒有戴,身上也是素白衣裙,看得出來料子是不錯的,只是少了顏色,與女子大好年紀的嬌容全然不相襯。
女子抬眼看了看祝餘,雖然被皮面具遮住了,看不到祝餘的模樣,但看她並非符籙那樣的魁梧壯漢,似乎也稍微不那麼緊張了一點。
她小心翼翼走進院子,離得老遠便朝祝餘福了福身:“民女朱巧雲,見過大人,求大人為我做主。”
“你莫慌,上前說話。”祝餘示意她到堂屋門前來。
朱巧雲兩隻手擰著一隻帕子,抿著嘴,一步一步走到近前,每一步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祝餘看到她腳上穿了一雙素麻鞋,像是在為什麼人服喪。
可是這李文才家裡分明不似近期有人過世的樣子。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朱巧雲的那雙手,白嫩細緻,不像是幹粗活兒的人,對這女子的身份就有了大體的猜測。
朱巧雲進了堂屋便衝著陸卿坐的方向徑直跪下,匍匐在地:“小女子朱巧雲,求大人為我做主!”
“你是何人?有何冤情?”陸卿一副不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