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功德金光(第1/2 頁)
潔白的大米粥,在大鐵鍋裡歡快的翻滾著,一粒粒飽滿圓潤的大米,肉眼可見。
誘人的稻米清香,飄出十里地去。聞到香味的災民們,舔著乾裂的嘴唇,喉嚨裡,在“咕咕”的嚥著口水。
若不是有全副武裝的烈焰軍士兵看守著,精鐵槍頭在陽光下閃著,肅殺的寒光,災民們早就想一擁而上,搶食怠盡。
粥成之際,有總兵府的兵士,往每口大鐵鍋裡,放入一小包紅色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方才還滿臉期待的災民們見狀,心頭升起了一絲疑雲。
有排在後面的災民,已經在三三兩兩的低頭竊竊私語。
“那紅彤彤的東西是啥?老李,你見過沒?”
一張枯黃布乾瘦,滿皺紋的臉,問向另一張枯黃乾瘦的臉。
“沒,我老李活一把年紀了,從來沒見過。難道是……”
老李突的皺起眉頭,臉露驚恐之色,接著,伸手死死的捂住自己嘴巴,生怕說了不該說的,招來殺身之禍。
那個“毒”字,他沒敢說出口,但沒說,卻又好像都說了。
周圍的災民,都理解了。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在他們的認知裡,越是鮮豔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
災情持續,老天奶奶也不知何時會開恩下雨。
衛將軍該不會是,嫌這麼多災民是累贅,要把他們都給清空了吧?
別說,這可是有先例的。
幾十年前,也是連年乾旱。西塔關被圍城,也被混進鬼方人的細作。當時守城的總兵將軍,就是不加分辨,災民連著混進的鬼方人,通通都給砍了。
聯想到前日,北漠人也曾混進雁棲關,官方通報,倒是說混進的敵人,全噶了。
但誰知道,會不會有漏網之魚……
非常時期,少一張口,就省一些糧食,少一些累贅,這是連小孩都懂的。
他們越想,越有這種可能。不能怪他們的小人之心,他們的命雖然賤,但那也是命。
這麼一想,那熱騰騰白花花的大米粥,瞬間就不香了。
“咣咣咣,咣咣咣……”
一名方知事派來的,文書模樣的男人,手持著大鐵勺,敲著鍋壁,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咣咣聲。
方才還竊竊私語的災民們,聽到聲音,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那文書男人見現場安靜了,咳了兩下,清清嗓子道。
“雁棲關的各位百姓,衛將軍在告示中已經說了,現在我再重申一遍。
神靈並沒有忘記咱們雁棲關的軍民百姓,賜下了糧食。這說明,只要咱們軍民一心,在衛將軍的帶領下,一定能夠抗過這次災情。
現在,開始派粥。
每家每戶,只能讓老弱婦孺來領粥,一天一次。
不準哄搶,違令者,斬!!”
文書看著文質彬彬,但說的每一句話,卻擲地有聲,尤其是最後那個“斬”字,帶著明晃晃的殺氣,與他文氣的外表,很違和。
亂世用重典,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災民們就覺後脖頸一涼,忙縮了縮脖子。
許是用“毒”的疑慮未消,文書說可以派粥的話,並未引起預期的搶食,災民們反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以身先去試毒。
“官爺,我,我,我老婆子就,就先來吧!”
一名頭髮花白的極瘦老奶奶,領著一男一女兩個,餓得似蘿蔔頭的孩童,端著一個破瓦盆子,顫顫巍巍的,上前來領粥。
災民們見有人以身試毒了,都相互擠擠,讓出一條小道來。
文書看那倆孩子,雖然已經蓬頭垢面,瘦的皮包骨頭了,但是精神尚可,只是有些怕人,緊挨著老奶奶。
文書的眼神中,有些微的讚許。
他有接到過報告,道是旱情嚴重的村落,不但草根樹皮吃盡,更有甚者,已經易子而食。
甚至落單的婦孺,更是成了別人的口中食。路邊的累累白骨,無言的訴說著一樁樁慘事。
這家人雖落魄逃荒,卻還護好孩子,是個良善家。
那文書應了一聲,示意掌勺的伙伕,給派粥。
那伙伕攪了攪稀粥,老奶奶瞅了,雖是稀粥,卻比他們未遭災討,平日裡在家吃的還要稠些。
“嘩嘩譁--”
伙伕給那破瓦盆裡,舀了三大勺粥,裝了大半盆。看著兩孩舔著嘴唇,又給加了半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