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十 似是心魔生(第1/2 頁)
弱冠少年渾身的冰霜風雪盡數化作繞指柔,同及笄少女溫聲道:
“手釧(音串)上的靈石可感應陵川宗弟子所在,危急時刻敲擊玉牌便可強行出秘境。
師父說過,仙子喜靜,更喜一人獨處,羅峰便不打擾了。秘境內危機四伏,只願仙子平安,若是能獲至寶便是不虛此行。”
“一路平安。”
得蘭霄祝願,羅峰如得神仙保佑,霎(音煞,shà)時間春光燦爛:
“多謝仙子!那便借仙子吉言!”
待羅峰走後,蘭霄施法將自己隱身,又用空間法術進入不可察覺的虛無之態。
在秘境內走走停停,路遇各宗門弟子,尋了一處修煉的絕佳之地,佈下結界便沉入識海深層。
蘭霄事先服下了數顆辟穀丹,不會被餓得無法專心修煉,只是結丹的動靜大了些,便沒繼續,而是出了洞天福地。
一到外邊,便聽見一令人心間酥麻的嬌媚之聲:
“看那劫雷的色澤,便知渡劫者定非魔教之人。雖說如此,但奴家只是未曾親眼見過,一時好奇。
小郎君,就算是自古以來,正邪勢不兩立,也不用這般防範我們吧?”
衣裳明淨的男子肌膚賽雪,側臉如刀削斧鑿,眸光澄澈。他言辭得當,喉間卻像是含了冰,吐出的氣息透著攝人的寒意,似在宣洩心中不滿:
“姑娘言重了。
魔教與陵川宗同為修真界宗門,只是教義與行事作風不同,並未傷天害理,又怎會勢不兩立?
羅某並非有意阻攔,只是附近有師弟師妹想要的寶物。
若是姑娘與身後的道友也想要,那便各憑本事,我等亦不會有怨言,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聞言,紅衣女子色忤(音五):
“奴家天生就是個懶骨頭,只想坐收漁翁之利。奴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郎君竟不憐香惜玉?小哥哥與仙子也都是木頭?
陵川宗既有意與我魔教修好,何不將珍寶雙手奉上,以表誠心?”
見羅修不為所動,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悻悻然領著魔教眾弟子化作黑霧離開。
蘭霄見戲已落幕,正想去別處,便被猛然看過來的羅峰凍住。
羅峰目光如炬,蘭霄只覺他的視線彷彿化作雪雨霜風將自己裹挾(音協),令她脊背生涼,遂(音歲)遁走:
還真有兩副面孔……
心有餘悸的蘭霄剛落地便抖著手,探囊取物,待服下辟穀丹,仍是一臉後怕。
她向來謹小慎微,又從未見過如此冷情之人,毫無與之相處之頭緒。乍一與羅峰對視,直面他有如實質的目光,便呼吸一滯,險些如幼時恫(音凍)住般,僵在原地。
許是被嚇狠了,蘭霄竟無法驅使雙腿,像是被定住了。
眼前的一切如被妖邪瞬間吸盡生機般急速衰敗,頃刻間,天地間便只有她一個活物。
蘭霄此刻無半分初入秘境同羅峰分離時的怡然,心中滿是驚慌。
她從小便畏懼黑暗,此刻天地失色,日月無光,自己又不能動彈,亦無法運轉靈力,偏生不合時宜的文章一閃而過:
如今人方為刀俎(音組),我為魚肉,何辭為?
似是在回應她,周遭分明空無一物,耳畔卻傳來熟悉刻骨的聲音,似是精怪來犯:
“你真傻……
你是非要把大家的關係搞僵嗎?”
“我洗不洗頭,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就知道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是不會記得別人的事的……
真是少見,有哪個像你這樣……
真的?我看是假的。就不知道把東西放好點嗎?
白眼狼……
手上這麼多毛,哪裡像個女孩子……”
“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你就是心理扭曲!我認錯!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也就你信……
就不知道問嗎?長個嘴巴不知道用?我很不喜歡別人這樣光看著我也不說話,像是在等我說話,很討厭你知道嗎?
多麼簡單的事,我還以為多難,都是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怎麼這麼多事?
翅膀硬了是不是?我還管不住你了!
不要撒嬌。
你就是覺得我們說什麼都是錯的,都是害你的,只有你是對的,現在好了吧……
要懂得感恩,爸爸媽媽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